婉儿说话轻声细语的，葛覃倒是挺喜欢她的。

婉儿好像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个我还真是不清楚。但不是我母亲买的，这么贵重的头面也不是我母亲和小姑母能拥有的东西。这是府里公中的东西，因为这次要来参加表妹的及笄礼，我祖母作主从公中借出来，给我母亲和小姑母装脸的。”

这个回答让葛覃有点大跌眼镜。她嫁给格博克勒甄比之后，上无公婆管束，下无妾室麻烦，外无兄弟牵扯，根本就没想过，原来大户人家的女眷出个门参加个宴会，是需要从府里公中借首饰带，带完还得还回去的。

这种情况多少有些没面子的，婉儿能如实相告，也真是把葛覃当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来对待了。

葛覃惊讶的神色只是一掠而过，但到底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库里的两样首饰到底是如何到了婉儿家里的呢？

葛覃这才想起，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婉儿的家世如何，便笑眯眯的问道：“婉儿，我们聊了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是谁家的女儿。”

婉儿温温柔柔地笑道：“是啊，云蹊她就是个糊涂蛋，介绍个人也是不着调的。我姓顾，家里是做生意的。我家并不住在京城，住在离京城有百里之遥的顾县。我同母亲与小姑母是前天到京城的，求见姨母都没能见到人，姨母推说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姨母自病后，脾气特别古怪，葛姐姐居然能让姨母这么高兴，真是厉害。”

原来小姑娘这么信任葛覃，甚至有点崇拜之感，就是从葛覃把她姨母搞定这儿来的。

葛覃失笑。这个真不是自己的能耐，还不是珊蛮大人炼制的易筋洗髓丹药效太好，右丞相夫人吃了立竿见影的有了力气，这才相信自己的话，更把希望寄托在她明天的药膏上？右丞相夫人的脾气不见得好了，只是有了希望的人会自然而然的心情好。

两人聊的是热火朝天的，葛覃说话幽默风趣，把婉儿逗得咯咯娇笑。

从聊天中葛覃又得到了不少信息，比如婉儿说，这次不仅仅是来给百里云蹊庆祝及笄礼的，更重要的是顾家祖上是商贾，虽然有钱，但是富是富却不贵气。祖父总是希望家里能有参加科举入仕的小辈，光耀门楣。但偏生家里三代人都没有读书的料。婉儿的亲哥哥不会读书，却喜欢习武，非要参加今年的武举，还有小姑母的儿子从小跟在婉儿哥哥屁股后，表哥干啥她干啥，也嚷嚷着要跟表哥一起参加武举。

但葛国的武举制度非常严格，因为武举出来的举子是要带兵的，要求身家清白，必须有三品以上的大员保举，才允许参加考最后的殿试。

普通的举子只能考到乡试，然后被派到一个小小的县府衙去当个司兵佐，连个品级都没有。要是想再往上考，那就需要三品以上的大员写保举信才成。葛覃听着也就是后世的推荐信差不多。

婉儿的哥哥和小表哥两个过五关斩六将的，居然过了乡试这一关，但家里还想着再往上考一考，若是能考过了会试殿试，再拿个名次，就不说能做上都尉，那至少要到州府里做个法曹，最最差也能混个司兵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