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数百年过去了,他依然时不时地现身,并没有死亡。
只是行事愈发小心收敛,不常显露踪影,以往每次露头,也都惊鸿一瞥,不敢如此张狂放肆。
可现在,他竟大模大样地,在星烬海域上方露面。
还允许一人,骑在他身上吹笛?
徐子皙脑海一片浑噩,只觉得如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不出的古怪,怎么都理不清思绪,不知道星烬海域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呼!”
两手握着“南明离火扇”的侯天照,忽然破开海面,第一个冒了出来。
隔着百里,他一眼看到了徐子皙,激动的用力招手。
侯天照一露头,紧接着,就有更多邪魔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冲离了失去“深蓝幽幕”封禁的海水。
海底。
天邪宗的祁南斗,体内灵力流转,也在“深蓝幽幕”被撑破之后,缓缓上浮。
和他一起的,有池荫,有魔宫的费羿等人。
在封禁解除之后,还没有着急冲上海面的,忽然间,只剩下魔宫的莫砚,还有血神教的林嶽。
驾驭着“伽罗魔刀”的莫砚,眼看着燃烧着碧绿火焰的血祭坛,冲向“混浊魔胎”。
突然间,莫砚轰然变色。
远方的海面,浩浩荡荡的异魂鬼物,裹着一座七层宝塔,黄河之水天上来般,向那血祭坛和“混浊魔胎”的方向坠落。
塔顶,一位白袍男子,入海的那一霎,轻喝:“黑浔?”
他的声音,轻柔温润,却传遍星烬海域的每一个角落。
“黑,黑浔?”
依然留在海底的莫砚,还有林嶽,满脸错愕,不明所以。
“我在。”
莫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骤然传来。
莫砚和林嶽两人,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如白昼见鬼,吓的差点魂飞魄散。
魔宫,安排在星烬海域的镇守,那位黑浔大人的声音,竟然来自那座血祭坛!
“黑浔!”
御动着“煞魔鼎”,在日月悬空,在“天都古妖阵”初成时,硬生生挣脱出来的虞渊,人在鼎内,隔着已经透亮的“混浊魔胎”,看着另一端的血祭坛。
魔宫镇守,人在坛中。
不论他如何设想,都没料到通过“煞魔鼎”内,以一簇魔纹和他暗中以魂念交流的黑浔,竟然不在海面。
而是在海下,就在那座血祭坛!
呼!
一道庞大魔影,从血祭坛深处,由扭曲的光影糅合凝炼而成。
燃烧着碧绿火焰的蔺竹筠,在他显形之时,稍稍和他拉开距离,泾渭分明。
“黑浔!”
莫砚握着“伽罗魔刀”,双眸喷火,以魔刀遥指血祭坛,“血灵祭坛的破土,海上海下的肆虐,竟然出自你的手笔?你胆敢背叛魔宫!”
以“伽罗魔刀”,教导他如何行事,配合虞渊压制溟沌鲲的黑浔,竟在血祭坛内!
林嶽猛地变色。
人在“煞魔鼎”的虞渊,身形一震,也被惊住。
黑浔从传递魂音起,就让他提防溟沌鲲,说溟沌鲲才是海底最大威胁,说种种布置,都是为了封禁溟沌鲲,要他和莫砚联手,不惜一切代价对付溟沌鲲。
待到黑浔现身,虞渊忽然觉得,他如今获知的所有消息,都可能是虚假的。
“你在就好,怎么捣鼓了那么久,还没能稳住局面?”七层宝塔上,白袍幽鬼衣袍飘飘,目显讶色,“竟然还让溟沌鲲,脱离了血祭坛的掌控,显出真身出来?”
“出现了太多意外。”
黑浔抱歉的解释一句,“这艘渡船,依然保存完整,欲要登船者,只要帮忙镇住溟沌鲲,不要让他坏事就好。”
他在讲话时,从星烬海域的一座座岛屿,骤然喷涌出灵能血光。
另有两个黑浔,一起飞逝而来,落入血祭坛。
虞渊只看一眼,便知在血祭坛率先凝形的,只是黑浔的一尊阴神。
后面那两个,才是他的本体真身,和炼化的阳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