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安怡是躺在床上的。
已经由谢婷君帮着换了衣服,脸上的擦伤也都涂了药。
迷迷糊糊地睁眼,疼痛立马便让人清醒了不少。
旁边坐着个黑漆漆的瘦猴,许是因为愧疚,眼睛哭地红通通的。
一看她醒了,赶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抹眼泪。
“我睡了多久?”
虽然是被这瘦猴给撞晕的,但安怡也没想着怪他,只是担心外面的天色太晚,赶不及回家。
“两个多小时,这会儿已经三点了。”
乔熠然总算是擦干了眼泪,这才转过身来,知道她担心什么,道:“妈妈已经往村子里打了电话,你不用急着回去,今晚就在这儿住了。”
当时他昏过去只是一瞬,醒来便一直守着安怡。
两个小时的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很多。
为了能够忘掉关于安怡的一切,他不惜报复性地沉沦在游戏里,差点毁了自己。
可当真以为她要死了的那一刻,什么怨恨、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非要忘掉她不可呢?
折腾了近两个月,还是没能忘掉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摸着良心而言。
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有对她选择了董皓月的生气,有被她看到了自己狼狈一面的窘迫,但其实更多的,是能再次看到她的欢喜。
没错,欢喜。
哪怕明知道她爱着别人,还是忍不住因为见到她而欢喜。
认命了,接受了事实。
他不想再折腾了,只想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就好,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看着安怡额头上的大包,以及双颊处的擦伤,愧疚又心疼。
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对着伤口温柔地吹了吹,随即便拿出扇子给她扇风:“还疼吗?”
因为这个房间虽然原本计划的是保姆间,但从来没有住过人,所以也没安空调什么的。
后来安怡住了进来,怕她太热,打算给她安个空调,她却怕浪费钱,死活不同意。
而且她的身体素质差,虽补了大半年,实际还是很容易出毛病。再加上她总容易头疼,相比较而言,宁愿热一点,也比吹空调动不动就生病感冒好。
所以之前基本每天晚上他都是在给安怡扇扇子中入睡。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照顾她。
听说干妈往家里打了电话,安怡也就不急着要回家了。
感受到徐徐微风,燥热的空气顿时凉爽了不少。
知道乔熠然必定因为不小心伤到自己而自责,怕他继续愧疚,虽然伤口依旧疼得厉害,还是微微勾起嘴角,扯出一丝安慰的笑容:“还好,不那么疼了。”
又看他露着的满身伤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么多的伤,还没上药?”
“你不醒,我哪有心思管这些?”虽然明显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比安怡严重多了,但乔熠然却丝毫不在意:“再说了,都是小伤,过两天自动就好了,用不着上药。”
爸妈恨铁不成钢,这次是彻底被他气到了,狠了心要教育他。
鸡毛掸子一下下地抽在他身上,每一下都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红痕,甚至好些地方都破皮流血了。
再加上伤痕的密集程度,看起来确实挺严重。但对于从前打架如吃饭般频繁的他而言,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都成这样了,怎么能说是小伤?”安怡有些气恼他如此不在乎身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又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瓶药膏,拿过来一看,发现是自己脸上伤口涂剩下的,正好也可以用在他的那些伤痕上。
二话不说便拉着他去把伤口清洗了,准备给他上药。
“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游戏能让你从三楼翻下去?你看你把干妈他们气成什么样子?居然还差点把小煤球饿死!”
一码归一码,虽心疼他被揍成这样,但一想到他居然为了打游戏差点把小煤球饿死,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且看他这黑瘦黑瘦的体格,只怕连他自己都差点被饿死。
长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
那是她第一次看干妈被气地哭成这样,干妈他们对她那么好,把她当亲女儿看待,她自然也会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