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其实并没有睡,事实上她这么多天基本就没有合过眼,只是知道乔熠然他们担心,平日里在他们面前都是强撑着的罢了。
此刻的她正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那是当初熠然专门为她弄的星空,曾陪她度过了许多被噩梦惊吓的夜晚。
可如今,似乎那星空也失了效用。
只要她一闭眼,脑海中立马便会浮现出奶奶如同骷髅般躺在床上的模样。痛苦地朝她呼唤着:“安怡,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泪水顺着眼尾淌进鬓发,浸湿枕帕。
紧咬着嘴唇不敢让自己抽泣出声,胳膊上全是被指甲掐出的伤疤。
在六岁以前,妈妈没有回来,她还不曾与皓月相遇。那时候,只有姐姐和奶奶与她相依为命。
奶奶如母鸡护崽般挡在她面前与童正祥争吵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她怎么能接受的了如此至亲之人的离开?
还是,如此痛苦的离开。
本来一切已经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都是因为童正祥,若是没有他,这个家绝对不会如同这般支离破碎!
一想到童正祥,安怡血红的眼眶霎时迸射出凌厉的目光,苍白的十指死死地拽住床单,似乎要将其揉碎。
她绝对,绝不会善罢甘休!
……
“妈!”乔熠然急匆匆地赶到童家,刚进门就看到宋芳梅被童慧云推倒在地上,吓得他心惊肉跳,好在是护地及时,否则宋芳梅的后脑勺便磕在椅子角上了。
“没天理,没天理呀!”宋芳梅哭得撕心裂肺,一看到乔熠然便哭得更厉害了。
瘫坐在地上,衣服被扯地破地不成样子,就连头发都秃了一大块。
甚至半边脸也是又青又肿的……
看她如此惨状,乔熠然也来不及多问了,赶忙想要把她扶到一旁去。
可宋芳梅却死也不动,就坐在那里哭天怆地:“你们是在要我的命,要我的命呀!”
“到底怎么回事?”她这般模样,必然是被欺负地不轻,乔熠然哪里还忍得了?
起身便钻进厨房,拿起擀面杖就闪了出来,重重地将擀面杖往桌子上一砸,刚刚还要把房顶掀了的一群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欺负我妈没人是不?”那是安怡的妈妈,自然也是他的妈妈。自己妈妈被欺负,谁能忍得了?
抬手抓着擀面杖就指向童慧云那夫妻俩,他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又是那夫妻俩在当搅屎棍。
“还不滚!”
他恶狠狠地一吼,吓得那夫妻俩冷不丁一个哆嗦,只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毕竟在安怡出事之前,他还真就当过人见人怕的恶棍。发起狠来不是谁都能招架得住的。
只是那夫妻俩也不是凡人,仅仅怕了一瞬,就又躲在童正祥身后耀武扬威起来。
“该滚的是你们,这房子在老子名下就是老子的,老子凭什么滚?”
那时候乔熠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何素珍一出事,童正祥就知道,出了这事,自己绝对在家里讨不得好,毕竟他跟宋芳梅和安怡本就积怨已深,只怕到时候还要被撵出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他可不想落得那个下场。
刚好那童慧云夫妻俩个又趁机在他耳根子边上吹风,他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房子过户到了童慧云夫妻俩个名下。
在何素珍咽气之前,他们就私底下马不停蹄地做好了各种准备工作,等何素珍一咽气,办了死亡证明,就忙前跑后地偷偷把房子过户了出去。
乔熠然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愣是气地抓着擀面杖的手直发抖。
偏偏宋芳梅买这房子是拿不出流水证明的,当初给钱、办房产证这些,都是把钱拿给童正祥去办的。
而且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就算有人证,没有物证,这官司打起来只有一个字——难!
童慧云他们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这么嚣张。
就连平常心疼这夫妻俩日子苦的童海蓉也终于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气得嘴唇发紫,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你们还有没有半点良心?就不怕被雷劈了遭天谴嘛?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养了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骂了那两人还不够,又是指着童正祥骂得唾沫横飞:“妈苦了一辈子,到底是哪一点对不起你?大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还学别人在外面养小三!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那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凭哪点瞧得上你?钱被骗光了就去冤枉我妈,如果不是你,我妈也不会死!”
要不是警方调查出来,她都不知道那老不死的竟然还在外面养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