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转过头来看我,有关怀、有歉意,也有责怪。“你疯了。”吴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的身体还没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是好?”我的心一酸,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扭转脸,看着浮雕。
吴漱雪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理解她的伤痛,这一路下来,我们俩个互相帮扶,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在萌发,亲情、友情,或许还有其它的成分掺杂在其中,说不清,道不明。
徐教导员紧紧的抱着小吴,却找不到语言来安慰。我硬下心,大步走了出去。
陈头的计划很简单,以我为诱饵,把我当作尸体遗弃,引诱怪物出现,我纠缠着怪物,利用鲛索网罩着怪物,然后一举擒获。这个计划看似简单,却有着几个必需解决的问题。一是把我遗弃的位置,既需要让怪物发现,也不能让其它食肉或是食腐动物发现;二是怪物袭击时,怎样才能让我避免不堪一击,最大限度的纠缠着怪物,争取时间。于其说是为我安全设想,到不如说我一下子玩蛋,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三就是他们出现的时机,早和晚的分寸上。
陈头选的地方很好,看了这几天的搜索,他对周围的地形了然于胸,在他们遇袭附近,有一个楼一样的高台,有拱桥相连,那里蛇鼠很难到达,但为了防止蛇鼠破坏计划,我就在高台上,我的身上被罩了四、五件衣服,几个还比较完好的服装都穿在身上,衣服下面还垫了几张老鼠皮,整个人臃肿而僵硬,在我的左臂下压住我的匕首,这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此刻就躺在石台上,所有的人都走了,不知道他们藏身在什么地方。
这个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了喧闹,没有了奢望。只有冰冷潮湿的石板陪伴着我。我的人生似乎只剩下一件事,就是等待,等待那个怪物的到来,也许是在等待我生命的终结。
记得上学时曾经看过一部西方话剧《等待戈多》,两个流浪汉,一颗光秃秃的树,等待一个从没出现的人物,无聊的语言,无聊的场景。看后一笑了之,对其成为荒诞戏剧的代表作难以理解。但当如今,爱情、事业、梦想都已经幻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部戏剧,此刻的我何尝不是一切幻灭在等待一种结局。
到此刻,我的心反而静了下来,我已经没有了选择,有尊严的死去还是屈辱地活下去,这个选择很困难,尤其对于我来说。
小时候,跟着村里老人学习武术,老人们一再强调呼吸对于练习拳术的重要,呼吸之间,阴阳协调,浊清交换。甚至睡觉时也要调节呼吸。而父母稍有文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离开山村,摆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贫困生活。因此,对我学习督促比其他家长严厉的多,反对那些东西占用我过多时间,上高中后,我去城里上学,武术也就渐渐荒废。
此刻,我心无旁羁,思滤清明。呼吸之间,心中的烦燥渐渐有了消退。身上轻松了许多,痛痒也减轻了许多。我的思绪飞到我的家乡,那秀美的山村,白发苍苍还辛苦劳作的父母,有多少年没有回去了。大学毕业后,是因为工作的困顿,虚荣心作怪还是被红尘牵绊,我不知道答案。
呼吸之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和我相呼应,城市里现代化的文明,每日忙忙碌碌的为生活奔波,从没有机会停下来想想,想想自己生存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