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热水下仔细清洗着自己,清洗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清洗掉上面的层层污垢。我的身上伤痕累累,大大小小的创伤数不胜数。这每一个创伤都有着一段血泪的历史。我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才洗好走了出来,去迎接属于我的命运。
迎接我的是骆驼,此刻的他再无京城分别时的意气奋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我有许多话要问,想要问陈世安等人是否全部安全,我想要问吴漱雪的境况。可是我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同行的还有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履行过必须的程序,说过必说的客气话。骆驼同他们告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拥着我出了门。天气晴了,明媚的眼光刺的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在阴暗中生活的久了,渴望阳光却又不适应阳光下的生活。门外停着一辆商务车,黑衣人打开车门,我停下来,往后望了一眼,我看到了付建国,他正在一扇窗户后望着我,他的眼光里满是仇恨。
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坐在我的身边,车子刚驶出大门,骆驼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而是低声吩咐:“给他戴上。”一名黑衣人应了一声,拿出手铐。我没有说话,默默伸出手了,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
车子上了高速,转向了玉林当地的飞机场。我几次想问吴漱雪他们的情况,可是这两个黑衣人和司机我并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人,更不知道该不该在他们面前提起。骆驼仿佛明白了我的心思。“这几位是政治处的同志,老陈他们都安全返回,只是李金刚大哥的伤不轻,恐怕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而和你们一起去的四位同志,黄勇受了重伤,小樊下落不明,只有曹志还算正常。”他还要说下去,我左侧的黑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骆驼便停住了,把头扭过去,望着窗外。
同样的路程,同样的运八再转直升机,但下了飞机我就和骆驼分开,被送到一处非常漂亮的别墅。这是一处非常漂亮的庄园,从外表看和普通的漂亮庄园没有什么两样,但里面却戒备森严,暗处有人员巡逻,到处装满了摄像头。
我在这里,每天只要不出这个院门,就会受到良好的照顾,有人给我定期换药,体检,有着丰盛的食物。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写自己从进入鬼谷到被骆驼他们接回去这一段的经历,要手写,不能用电脑,每次写完,便被拿走。然后有人拿来纸笔,再接着写。如此周而复始。
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也努力回忆自己从进入鬼谷到出来时的点点滴滴,自己的鲁莽,自己的冲动一幕幕出现在眼前,有些决定现在想起来简直可笑之极,让人只想撞墙。我努力理清思路,但我有些部分也不能如实去写,便把责任一股脑的推到了脑子混乱上,跟着四姑娘远离推到误认她是徐教导员,我知道这有些勉强,很难瞒天过海,但在此时,也只有浑水摸鱼这一个办法了。
在这里渡过了愉快而孤单的一个月,写出的材料也有厚厚一叠,没有人找我谈话,也没有做一些无聊的心理测试。只要不出庄园的门,我拥有完全的自由,可以上网,可以看电视。我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隐藏着暴风骤雨,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政治部的监视之下。我在等待着,等待着一切应该降临的风暴。
但风暴并没有来,来的是徐老和师兄,徐老地位极高,师兄身份超然,这两个人的光临简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和徐老礼节性的寒喧过后,我站在了朱师兄的面前,师兄对我极为了解,我也是因为他才加入的组织,但是再一次相见却是在这种场合却是两人都始料不及的。他肥胖的脸上竟然有了几道皱纹,额头了也有了两缕白发。我们两个互相拥抱,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徐老打破了僵局:“小七,有些程序是必须的,我想你完全能理解。”我完全能理解,黑龙珠因为我的冲动得而复失,我负完全责任,组织上无论如何审查我都能理解。见我没有说话,徐老接着说到:“我们经过综合调查,那山洞里的磁场和人的脑电波相符度非常高,你们整个外勤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幻觉,反应迟钝,思路混乱。那里的情况复杂也远超过我们的想像,外部势力,古老帮会都蠢蠢欲动。东西丢失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并不全在于你。”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件事就这样被我蒙混过关了。我记得上一次在中原水库下面出现了意外,陈世安被整的头发都白了一半,没想到我这么简单就没事了。我看向师兄,他在冲我微笑,证明不是我的错觉。我急忙挺直身子,面向徐老:“谢谢组织的信任,谢谢徐老。”
徐老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他点了点头,手里却多了一个细长的东西:“小七,你这一次不但没错,还有功劳。”那是一个白色的笛子,是一枝骨笛,白色微泛着青头,骨笛制作的十分精美。我心中一动,这难道就是言天放说的白玉骨笛。徐老在手中敲了一下,显得很满意:“应声虫应老怪横行江湖几十年,是有名的难缠人物。想不到却死在你手里。”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黑暗之中,那疯狂的杀戮,绝望的眼神让我至今也常常在夜里惊醒。徐老接着说道:“应老怪精通邪术,声名狼藉。当年,我也和他交过手,都被他逃了,茅山派也对他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如今死在你手里,宗家老七的名字恐怕一战成名,在江湖上也要让人侧目而视了。”我不知道应老怪到底是何须人,但是他确实是死在我的手下。他要我死,却想不到死在我这个草包的手里,想来九泉之下,也不会甘心。
朱师兄也笑了起来:“老七,这一次徐老和我欢迎你回去,有些事我们在路上谈。”我点了点头,徐老把那枝白骨玉笛递给了我:“小七,这是胜利者的战利品,这根骨笛是用上古异兽石化的骨头精制而成的,希望你能善于利用,发挥功能。”可是我对笛子的韵律一窍不通,更不懂茅山门的奇技异术,要它,除了当枝短棍,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但这个东西,古色古香,说不定拿到市场上还能换两钱,更何况是领导的意思,当然就受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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