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切的安慰都是徒劳的,而且太史慈也并不想那样去做。他的心中燃烧着一团火,几乎要把他的胸膛融化,绝不是言语上的安慰能够消融的,欲要熄灭这团怒火,唯有用敌人之血!
他相信,还活着的无当飞军精锐们,同样如此。
沉默中,八千多精锐快速的分散,各自寻找隐蔽之处藏了起来。
把自己的身形藏好了之后,无当飞军的精锐们,才一面流着泪,一面从行囊中取出食物,就着自己的眼泪,一口一口用力的咀嚼着。
剑阁的正面,义勇军大营中,一队队衣甲鲜明,刀枪明亮的义勇军,迈着整齐的脚步,从大营中鱼贯而出。
“什么?!强攻剑阁?相国,这……”马岱惊疑不定的说着,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剑阁天险,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此险地,诸葛亮竟然要发动强攻?那不是排着队去剑阁送死吗?只要管亥扼守住剑阁险地,单凭弓箭的远程杀伤力,就能重创义勇军将士了!
诸葛亮面色沉重的叹息了一声,而后方才开口说道:“伯瞻勿要担忧,吾已做出了安排。届时,必定有奇兵袭扰剑阁之后,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力,我军主力只需在正面战场发动佯攻,吸引管亥的注意力即可。”
奇兵相助?哪里来的奇兵?难道有人还能翻越剑阁,绕到管亥的背后去不成?马岱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他在仔细一看,发觉军中少了太史慈和王平的身影,连诸葛亮直属的无当飞军,似乎都少了三分之一左右。
这说明了什么?
马岱蓦然回头,震惊的看向了诸葛亮。
从马岱的表情上,诸葛亮知道他已经猜出了答案,道:“不错,便是伯瞻想的那样。”
诸葛亮并非不知道,夜间翻越剑阁险道的难度,他也清楚,一夜过后,太史慈带领的万余无当飞军,会有很多人葬身在山野之中,这是不可避免的。
无当飞军可以说是诸葛亮一手培养出来的,对每一名无当飞军,诸葛亮都曾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如果可以,诸葛亮绝不会将他们置于险境之中。
可这里是战场,现在是在战斗。战争,终归会流血,会死人,没有谁能规避掉全部的风险。诸葛亮不是冷血之人,但他更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
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马岱再次问道:“可相国又如何能确定,子义将军他们,一定能在天亮前到达指定地点呢?万一我军发起了进攻,而子义将军他们还被困在剑阁险道上,岂非前功尽弃?”
“不会的。吾相信他们,因为他们是无当飞军,是我大梁的义勇军!”诸葛亮的脸上闪过一丝沉痛之色,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坚定地说道。
两个时辰后,战鼓喧天,义勇军主力军在诸葛亮的带领下,来到了剑阁的正面战场。
隔着上千步的距离,诸葛亮坐在四轮车中,面色凝重的观察着剑阁之上的蜀军大营。
说是大营,其实并不准确。限于剑阁的险要,崇山峻岭穿插其间,蜀军无法在剑阁之上安扎下一座足以容纳所有人的营寨,只能在较为平坦的地方,分别扎下数十个小营寨,来扼守剑阁天险。
郭淮跃马而出,向前奔出数百步,在剑阁之下三百步外横刀立马站定,纵声高喊道:“大梁相国诸葛亮在此,请蜀军上将管亥相见!”
其实不用郭淮叫阵,管亥也早已听到了义勇军的战鼓声。他挺身而出,来到剑阁之上一处离地面足有十余丈的营寨前,高声说道:“本将便是管亥!奉劝诸葛相国,还是尽早退兵吧!否则,剑阁天险之前,尔等必将横尸荒野,血流成河!”
郭淮面色不改,丝毫没有因为管亥的话而动容,大声说道:“吾家相国说了,翼德将军已经弃暗投明,于我大梁效力,将军与翼德将军情同手足,何不效仿翼德将军,投效我大梁呢?”
“一派胡言!”管亥怒不可遏的说道:“吾之三弟岂是背主求荣之辈?况且,翼德早已战死沙场,何来投效大梁之说?”
“将军先莫动气,”郭淮按照诸葛亮事先告诉他的话继续说道:“将军身为蜀国上将,更是托孤重臣,对我大梁阅兵之事,自然是有所耳闻。请将军细细想来,阅兵之时,位于吾王身后的黑面将军,究竟是何人?”
管亥闻言,心头一颤,低下头苦苦思索起来。
按照细作的回报,当时在马超的身后,确有两个面色黝黑的大将,寸步不离的守护在马超的身边。其中一个身高接近两丈的大汉,必是胡车儿无疑。但另一人究竟是谁,因为距离太远,细作并没有看的真切。
难道真的是张飞?
管亥一直以为,张飞死在了汉中争夺战的战场上,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啊。无论是在蜀国的战损清算中,还是在大梁公布的名单中,都没有出现张飞的名字,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