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此刻定格，只剩下苏雄自己立在一片黑暗中。

他身边忽而亮起一点红芒，红芒中显现一个人影，正是魔王姿态下的李小缺。

看着被自己用定身法摄住了身形的苏雄，李小缺轻叹道：“没想到，无赖阿三原来是这样的苦命人。”

他轻轻抬手，法则变动中，苏雄恢复了行动能力。

李小缺盯着他，眼中红芒跳跃。

声音低沉，宛如恶魔邀约：“苏雄，你可想报仇？”

听到李小缺的声音，苏雄如梦初醒。

但他对李小缺的话，却连半点都不相信。

报仇？

下令覆灭妖族的、下令诛杀胡家全族的，是诸天之主、六道之王帝释天。

这仇报得了么？

见苏雄满脸质疑之色，李小缺轻声一笑。

再抬手，黑暗骤然破裂。

仿佛黑夜里绽开一点荧光，刺眼光芒逐渐强烈，待到最强烈时，光线减弱。

李小缺轻声道：“你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下方。

苏雄低头，循着他所指方向看去。

那是一片广阔大陆，最中心处，一尊伟大的神灵屹立着，手中托着一轮光芒炽烈的火球。

李小缺笑道：“帝释天在天庭，天庭居于诸天之巅。”

——这显然是胡扯，诸天之巅是上古众神居所，首领是天公。

至于帝释天，他身在天庭，但真身所在具体位置，从无一人知晓。

然而苏雄并不知道，更何况，这是他的梦境所在，这里的一切，就连他的思维，都已落入李小缺掌控。

正因如此，此时的苏雄心中唯有震撼。

“我心所在，可使大千生灭、可使天地颠倒、可使苍生泯灭、可使万物枯竭。”

李小缺声音愈发低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挥。

他挥出一道轻风，立刻引得大陆上无数生灵哀嚎，又在轻风中化作枯骨消亡。

又屈指轻弹，红蓝光芒落下，化作万丈浪潮和滔天烈火。

下方大陆立刻陷入水火之中，这次别说是生灵，就连植物和建筑也都被摧毁。

立于大陆之中的伟大神灵愤怒了，狂吼着飞起，向李小缺冲来。

“我法所至，神灵亦需退避，是万法尽头、是万道终末。”

李小缺又叹息。

话音落，大陆崩裂，神灵破碎。

那一轮灿然烈日也湮灭。

天地复归于一片黑暗。

只剩下红光里的李小缺和黑暗中的苏雄。

“你，可愿臣服？”

李小缺看向苏雄，脸上表情逐渐冷漠。

他已竭尽全力制造幻境，如果再不成，那就只有将苏雄扼杀。

虎魇魔瞳是极刚烈的瞳术，一旦施法失败，就会损伤到自身元神。

这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李小缺不能容忍自己的隐秘手段被外人知晓。

许久的沉默过后。

苏雄脸上的麻木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那像是一种解脱之后的轻松，又像是新生儿出生时的第一次啼哭。

他泪流满面，声音也悲怆。

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笑容：“我愿臣服。”

“只要有朝一日，诸天神灵陨落、万物苍生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