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村回到村长爷爷家，村长爷爷早已熟睡。

李小缺熟门熟路地走向西厢房，看门的大黄狗一阵狂吠，结果被李小缺拿着石头砸了个老老实实，蜷缩在墙角不敢作声。

夜色静谧，一夜安眠。

次日醒来，吃过早饭的李小缺匆匆告别了村长爷爷，又跑到村子外的山林里四处乱逛。

把猛虎大黄碾得四处乱跑，偷偷跑到熟睡的小白毛身后拽它尾巴。

又或者趁着村里王寡妇不备，偷偷跑到她家的鸡笼里偷鸡。

这些往日做起来很有趣的事，此时却都显得淡而无味。

不知为何，李小缺总觉得自己的生活里像是少了些什么。

他苦思冥想也寻不到答案，回到家里问村长爷爷，这老人家却露出了一副宽慰的笑容：“嗯？看来我们家小缺是长大了，想媳妇了，放心，村里的乡亲们都会帮你张罗。”

于是平静的小山村热闹了起来。

李小缺无父无母，是村里众多父老看着长大的孩子，因他吃百家饭，所以在每家村民看来，都像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王寡妇当起了媒婆，跑遍了十里八乡替李小缺找合适的人家；铁匠沉闷，只管把自己积攒了多年的金屑砸成一团，又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什么东西。

郎中最古怪，每天都戴着一副诡异笑容配药，但李小缺去问了几次，这郎中却笑呵呵地把他撵走，直说这东西关系到他新婚那晚的表现，又说不能怠慢了新娘......

自打村长张罗着要给李小缺相亲，就连村里最无所事事的乞丐都忙碌了起来，每天跑东跑西，直说要给李小缺把把关，叫他娶个富贵人家的闺女。

看到忙碌的乡亲们，李小缺感动之余，也从心底里觉得陌生。

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寡妇脸上多了些皱纹？

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长爷爷的后背佝偻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郎中的眼睛眯得越来越小，还总是看不清东西？

唯一不变的似乎是村里的铁匠和猎人，但他们的头发里，也开始能看到花白的发丝。

......

新婚之日，李小缺懵懵懂懂地换上了一身大红袍服；郎中、铁匠、猎人、算卦的都换上了最体面的衣服，扛着从县城租来的轿子去邻村接亲。

村长爷爷吹响了唢呐，李小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轿子前。

他知道自己今天应该很高兴，但扪心自问，却无论如何都乐不出来。

心底总觉得空荡荡，像是少了很多很多的东西，那种空虚感就像是一只狰狞的怪兽，随时都要将他一口吞噬。

到了邻村，新娘子是一户员外家的闺女，名叫纪薇。

听到这姑娘的名字，李小缺心中疑惑更甚。

自己与这姑娘分明素未谋面，但为什么总觉得很熟悉？

新娘上轿，村长爷爷一路上吹着唢呐，嘀嘀哒哒回到大二村。

当晚村里大宴，酒过三巡，李小缺被赶回屋里，郎中神神秘秘地塞给他一丸药，告诉他吃了之后再跟新娘洞房。

进屋后红烛高挑，李小缺随手扔了药丸，轻轻撩开新娘子的红盖头。

见到新娘子容貌的刹那，大脑一片空白。

这女子，他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