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无人回应,独留卫右自斟自酌。外面的雨下了整整一夜,不过破晓时分,天边却泛起鱼肚白,预示着今天会有个好的天气。
邻近九月,露水凝重,咯呀呀的声音剑楼门开,青旋还侧躺床上双臂环抱,双腿夹着枕头,睡得正香,詹青墨与柳丁二人,却早早起身,立于院中。青竹剑起,朝阳光华落。朵朵剑花翻起,又有连绵不绝之意。
詹青墨身无佩剑,就立在原地看着柳丁舞剑,一招一式看的清楚,也在心里清楚。作成指剑,随着柳丁的一招一式自行变化,算得上是偷学了。
卫右心思不动,也知晓外界如何,嘴角不免露出笑容,看着头顶的几个字,忍不住说了句:“美人如玉剑如虹,可惜这青竹剑经,恐怕不适合这女子。”起身,推开门。
詹青墨见状急忙行礼:“卫右先生,叨扰了。”柳丁冷哼一声继续练剑,丝毫不顾卫右的面子。
“你什么时候把这繁文缛节改了,我瞧着就顺眼多了。”卫右距离二人不远处,对着詹青墨说道。
“改,自然改不得,家师……”
“别给我提那些,我唯一做错的就是,救了你,不然这次过来,只是怀念下罢。哪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卫右继续说道。“天下修行,唯剑不易,出偏锋,进展是快些,可路短。刚正不阿为剑,快意恩仇为剑,一往无前为剑,浩然正气,青锋三尺,也为剑,踏破天阙,剑断山河,也是剑,心中有着什么剑,那练出来就是什么剑,像他,就练出的是死剑!”卫右毫不客气的指着柳丁。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并非男子独有,女子也可,我一路走来,见过不少有趣的人,却和你们几个最无趣的人说的最多。可能是我傻,是真傻!”说道这里,卫右忍不住摸摸自己的下巴,不像开玩笑的话。
这次得话,方才有些冲击到詹青墨,自己难道不知,不知书中花木兰,替父从军,破敌军,弃封赏,保家国安乐,也知那词中女仙李清照,文气冲天,锦文秀笔写尽人间不得意,打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岁月跻身于夫子之列。那些让人向往,却也如同座座高山,高不可攀,如同天堑在跟前,女子总归难些。
卫右看着詹青墨的变化,没有太多表情,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都是要发生的。“詹青墨,礼在先,兵其后。不尊礼的人江湖中多了去,甚至江河水畔那些受人香火的精灵古怪,一方鬼仙,也会出格。读书为行路,行路需自保,这样浅显的道理你应该会懂。”
看着卫右长篇大论的发表自己的意见,正确的意见,詹青墨低沉不语,没有固持己见,也没有尽数全听,反而在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
“学剑,我教你。青竹剑不适合。”卫右最后得话才是真正给了詹青墨山海皆可平,愿仿古人的勇气,毕竟青竹斋是有限的,而天下间的人和故事,可能是无限的。
卫右长剑出鞘,意欲凌风翔,剑便呼啸而去。自己踏足剑身,破空而来,立于詹青墨跟前,“教你的记住,至深处,可斩尽人间太多得意,”
长安城西坊巷中,青石做板的地面上还残留着夜雨,朝阳之下,折射出色彩斑斓的光芒。每宅院门口都布置一对憨态可掬的狮子,所以被长安城人戏称为狮子巷,也都是达官贵人的宅院。
林琴躺坐于书房之内,手里握着块,温润的羊脂玉葫芦,不断的把玩着,似乎唯有这般才能让自己那颗焦急而慌张的心思沉稳下来。
门被推开,林琴被打扰的思绪不甚开心,带着怒色,起身正准备呵斥,看见来人,蟒袍加身,正八字胡须,方正的脸型眼皮一抬,给林琴一种坠入冰窟的感觉。急忙行礼:“孩儿见过爹爹!”
林文进,长安城将军,也是这占据千里秦川长安城一位大将,总领大军,也是长安城唯一个非李姓而穿蟒袍之人。负手于后,站在林琴跟前,看过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眼皮再耷拉下来,从语气中可以听出他有些生气。
“八个三境,去杀一个小姑娘,你也真做的出来!”林文进说道这里冷哼一声表现出自己的不满“结果,一夜雨,无一人归!”
林琴急忙把腰弯的更低,别人不知,自己能不知父亲的脾气?小时候读书稍微不用功,贪玩,天色刚黑,就去树林摸刚出土的知了,结果是整整半个月没下床,那鞭子抽的是真狠,而且每抽一次,停下片刻,放到冷水中浸泡些许,再高高扬起,甩下,清亮的声音整个狮子巷,恐怕无人不知。
“孩儿知错,孩儿不该意气用事!”急忙认错,握着白玉葫芦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