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宅区的小巷看似悠长却不空寂,每隔几米便有一盏路灯痴痴的亮着。
星见未步拎着袋子贴着墙走着,大概是因为路灯为越过墙壁而投下来的阴影能够给她带来安心的感觉。
星见未步很喜欢走路,好像不管有什么烦心事,只要人不停的往前走,就算不能把烦恼全部都过滤掉,至少也能够慢慢让肢体找回一些力量感,让自己重新找回一些对事物控制感。
今晚,也是如此。
耳机线随着身体律动在空中摆动着,插头上凹凸不平的线圈撞在耳背上,冰冰凉凉地,让踱步放空的星见未步找回了一些意识。
手机被星见紧紧的握在手里,握得太紧,手掌的温热在手机壳上留下湿漉漉的印记。
安静失神地走着,星见的耳畔好像又传来了下午遇到的那对母子的声音,母亲板着脸无助地对孩子的斥责声慢慢的从远处飘来,开始在星见未步的脑海中回放。
“我只是不放心你!”
“你能不能让我放心!”
不同的女声交杂在一起,让星见未步难以分清都是谁的声音,慢慢的她好像也听不清对方的声音,只能读懂女人脸上的情绪。愤怒,无奈,失望,种种情绪像随手扔在包里的耳机线,最终一定会纠葛在一起,难以分开。
她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
星见低头,拇指轻轻按下拨号键,熟悉的号码便立即显示在了手机屏幕上,漆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亮的刺眼,提醒她立即插上垂在胸前的耳机线,别再多看。
接线的滴声只响了两次,电话便被接通了。
“miho?吃饭了吗?”是脑海里回荡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还没有呢,马上就去了。今天忙了一天呢,刚刚才从公车上下来。”
将手机轻轻揣回衣袋,星见未步的手指顺着耳机线缩到胸口,指尖在耳机线上滑动着。
随着日常的对话逐步进行,白色的耳机线一圈一圈绕在食指上,缠得很紧,能够感觉到脉搏的跳动感从指尖传来。
“呐妈妈,我在东京遇见了一个朋友,她的母亲最近因为生病离世了,她很难过。”
星见未步抬头直直的盯着路灯,感觉眼前出现了刺眼的光点才将头偏开,小心翼翼移到街对面屋墙内略高于胸口的窗台上,烛光可亲。
“母亲离世她应该很难过吧。东京认识的朋友?又交到新朋友了吗?是成员吗?没事多关心一下别人,记得要多交一些朋友呀。”
星见未步连忙打断手机那端即将展开的友谊学课堂,“我想她的难过应该不只是因为母亲离世吧,毕竟她的母亲是病逝,生病这种事,拖得越久反而越难受吧。那位朋友只是对自己感到失望而已吧,在母亲离世之际都曽让人安心。她大概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失败的女儿。”
星见低头看着鞋尖,她穿着最近才洗过的帆布鞋,最不禁脏的白色上没有一点儿泥星或污渍。她想,她好像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样子。
“怎么会呢?你下次记得告诉你的朋友,做母亲的都是很爱自己的孩子的,不会觉得孩子是失败品的。”
“这些都不过是安慰的话罢了。再说,妈妈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我很乖吧,从来不会惹事,放学后认真地参加社团活动,然后自觉地去上补习班,回到家里也只是看书,周末才会打游戏看动漫,别提连这些休闲活动也是格外克制着地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