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灯光昏暗,星见未步瘫坐在墙边,缩在那逼仄的阴霾中,身后传来阵阵水声,飞鸟正在洗手间洗澡。
她抱着膝盖,将脸静静地埋在腿上,耳边只有水声和时不时确认星见位置的飞鸟的声音。
可是她的脑海里,还不断回荡着课堂上老师对她中肯的评价。
“还差得远。”星见闷声闷气地对自己说着。
“miho?”
“在哦,我就在外面,飞鸟洗完了吗?”
水声消失,星见未步抬起头,平日琉璃般干净明媚的眼眸中稍添阴郁,在听见身侧的推门声后立刻隐匿起来。
“喝杯牛奶吗?我中午特地买了两盒。”
“草莓味的!”飞鸟一只手擦拭头发,另一只手接过草莓牛奶,湿润的指尖划过星见的掌心,为她添上一丝暖意。
“嗯,还好贩卖机里有,果然泡澡后就应该喝一罐牛奶,对吧。”
星见未步说着帮她插上吸管,起身去拿自己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水声再次响起。
浴室里还残留着方才的雾气,遮住了星见的眼睛,她现在镜子前只能看见一层薄雾覆在其上,看不见狼狈的自己。
重复着让自己最安心的姿势,星见贴着浴缸抱住自己,稍后又觉得不满,平躺在浴缸中,双手撑在浴缸两边,慢慢平躺着将头溺在水下。
水面慢慢出现小小连串的气泡,星见未步躺在水里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垂着的浴灯。
刺耳的声音消失在耳边,被水淹没,灯光透过波动的水面落在她眼里,向四周晕开,不再是单调的暖黄,五光十色,让她不由迷了眼。
直到实在无法呼吸,星见才不得不舍弃那水面呈现的景象,那是梦中才会呈现的光怪陆离。
等她走到床前,飞鸟已经将头藏在被子中安稳睡去,发出平缓地呼吸声。
星见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边关上灯,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头,水滴沿着发梢落在地上,哒哒响着,那是除了呼吸声外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半分钟后,嘀嗒的水声也消失在了屋里。
星见拿着毛巾换上了运动鞋轻轻合上门,走到安静的走廊上。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晚这个时候,她总会因为楼下便是排练室而感到庆幸。
已是深夜,排练室的门虚掩着,星见推门而入,手轻轻合上门,发出刺啦的声音,她躲在黑暗中,在舞蹈室的墙上摸索着。
这间舞蹈室并不是乃木坂白天使用的那件,是星见偷偷找到的,也是楼里鲜少没有装摄像头的闲置练功房。
“啪嗒。”
她熟练地打开了舞蹈室的一盏小灯,灯光在偌大的房间显得格外可怜,被黑暗裹挟着。
封闭的房间里,还未散去的地板、墙壁淡淡的油漆味,因为闲置而产生的灰尘的味道都不断刺激着星见的鼻腔。
她戴上耳机,站在那簇微弱却努力的灯光下,让自己酸痛的四肢在音乐的指导下舞动。
音乐不知道在耳边循环播放了多久,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偌大的舞蹈室舞蹈室却犹如潮湿闷热的沙丁鱼罐头,让星见未步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发酵,在肌肉中形成乳酸,她刚洗过的肌肤上紧紧缝着薄薄一层细汗,带来挥之不去的黏腻感。
星见未步就这样躲在舞蹈室里一个人跳着,拼尽最后一起气力地跳着。
她果然还是那个星见未步,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示弱,就算在别人眼里仿佛不努力也好,她也不愿意表现出自己像个失败者的样子。
天将破晓,云层染上惨淡的金黄,尽管不够耀眼,阳光仍旧努力地尝试着突出重围,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斋藤飞鸟睁开眼睛的时候,星见未步趴在她对面的床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