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孙党也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不过是和宋齐丘不对付,单独行事又斗不过宋党,只能抱起团来,你看孙晟,萧俨其实也是官僚世家子弟,家资丰厚,生活奢华,你官人我只是山阴的普通士人,天生就不入他们法眼,这些人有钱有权后就看不惯我这样辛辛苦苦往上爬的人,反而是看中常梦锡这种二愣子,觉得这才是直臣,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常二愣子能做敢做,于是他们就和常二愣子亲近,仿佛和直臣混久了,自己也就更直了一般,他们哪儿知道我这种人的苦楚。”
钟谟喝了口水继续道:“正好陛下让我去教李从善,哼。”
钟谟越说神『色』越激动,对于自己的得意学生也开始直呼其名起来。
“这位圣人,千好万好,就是一点心机太多,总喜欢玩帝王之术。你看他家老六几个先生最高就是六部郎官,却把我这个礼部侍郎派给七儿子,他在想什么?不就是搞平衡么?向外昭示,这个七儿子也是受重视的。这做法老套极了,不就是学烈祖皇帝,把尚书令随便撒么?”
“如此,我就投其所好,一则顺了他的心意,对我也有好处,二来,也借机会展示一下我钟某人的能力!”
“可是,官人,这和你让我去安定宫有何关系?咱们这样做不怕圣人和七皇子起疑心么?”
“夫人莫急,听我说下去,你是不是觉得我从了七皇子,之后就一直在他这条船上了?”
“难倒不是?”钟夫人吃惊道
“嘿嘿嘿,夫人啊,你还是见得少啊,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辅佐也得看人,皇子们固然要看我们是否有能力,有实力,而我们这种人也得看看投效之人是不是值得。”
“你的意思是,你想换人!”
“这可不好说,总之我追随七皇子是为了将我自己这身本事传扬出去,让有心人都晓得,至于今后是不是一直跟着他,那可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他,而是……”说着用手指了指天,神情诡异。
“这?行吗?你们读书人不是最讲义么?”
“哈哈哈哈哈”钟谟被逗得笑了起来,眼看钟夫人面上有了几分怒意,才勉强收住,随即上前揽住她腰道“我的好夫人啊,你还是见得太少,书上都这么说,我们先生也确实是这么教,可用起来却未必。”
“远的如魏征就不说,且说眼前的吧,中书那个陈觉,当年在烈祖时期就和圣人不对付,跟着圣人出镇东都时,天天晚上给烈祖上表说圣人这个不好那个不好,那时候他和宋国老一起扶持的是圣人二弟李景迁。可你看现在陈觉也是圣人心腹啊!中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但总之,我大唐并不忌讳改换门庭,但事情要做的漂亮。”
“所以,你让去安定宫,就是去探探这位大王的口风?”
“不止,我家聪娘已过豆蔻之年,也该找个好人家了,你且去去看看这位六郎到低如何,是不是值得我们一宝押上去!”
“这……”钟夫人没想到竟然要牵涉上女儿,一时有些犹豫。
“我的夫人啊,这是你女儿,也我女儿,我怎么会把她往火坑里推,所以让你先进宫去看看,这些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我也就是给自己多留条后路。这也是跟咱们那位圣人学的,一根筋在这个世道上可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