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皇后未说话,却也不住点头……
“潘诚厚,你且退下吧,以后逢到六日,十六日,二十六日,酉时三刻便来奏事吧。”
“是,小的告退。”
潘诚厚倒退着离开清宁宫正殿,出了门后,他缓缓转过身,掏出绢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安定王啊,该说的咱都说了,之后就看你自己了。”
待潘诚厚离开,李璟才若有所思的对钟皇后道:“煜儿如此倒是没有想到啊。”
“圣人?”
“这买卖做的风生水起,比老五到处收干股强多了。”李璟感慨了一句。
“五弟其实做事还是谨慎的”
“你啊,还真是长嫂如母,我又没说老五不好,我是夸咱的儿子呢。不但有巧思,更要紧的是宅心仁厚,如此才让我心满意足啊。”
钟皇后笑了起来:“这话说的,毕竟是你的儿子嘛,不像你还能像谁?”
“那自然是像我的皇后嘛”
“去去去,当年就嫌弃老娘家里是将门,现在莫来鬼讨好。”
“夫人这是哪里话,为夫当年知道有这门婚事,可是兴奋的几天都没睡好觉啊。”
“噗嗤”钟皇后被逗的笑了出来,只是眼中却流过一丝伤感,心中转起了念头“确实是几天睡不好啊,毕竟我父替义祖(徐温)诛杀政敌(张颢),又是统兵节度,亲事一成,对你而言便是多了一位奥援。可怜你那二弟,却……哎……英年早逝,只怕也是为此吧……”
“此子,看来可堪大用啊……”李璟没注意钟皇后的短暂失神,拍着肚子自言自语。
“圣人,煜儿毕竟还年幼……”
“这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急,慢慢来吧,你看从善也大了。”
“是”
“好了,夫人先去安歇吧,我去书斋之中再坐会儿。”
“是,那臣妾先告退了,圣人也早些歇息吧。我看那李妃为人挺柔顺的,圣人一会儿便去她哪儿吧。”
“这是什么话,我来都来了,怎么会走。老夫老妻,那么多年风雨同舟一路走来的。”说着拍拍钟皇后的手,起身而去。
“不错,不错,『性』子仁厚那是便于使用,经商有道能别出机杼,说明才学不凡,对潘诚厚一个下人也帮忙寻亲,至少说是看得懂好坏,知道该如何收拢人心。”
李璟坐在书斋中,以手支额,脸带微笑。
“如此,倒确实可以成为一个得力的助手,哎,老三、老四都不省心,弘冀也和我不是一条心……”
……
三月初八下午,李煜坐在唇华铺子的办公室中。
对面是潘诚厚,两人中间是一套茶具,李煜亲自点茶款待潘掌柜,把后者感动的老泪纵横,但心里却在警惕,生怕这位安定王又要提出什么难做的要求来。
毕竟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嘛。
不过老潘此刻倒是挺愿意替安定王效力,替自己找到了侄子,还传授了精华的图表和表格做法,与公与私都是大恩了。
潘诚厚精于算计是不假,“铁算筹”、“潘铁筹”的绰号也未必全是夸赞之意,这个他心里清楚。
但潘诚厚却是个讲究知恩图报的人,这也是他能升到五品的重要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