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若问其中意,且到寒斋吃苦茶。”
这本是周作人的《自寿诗》。
他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作品被李煜“借用”,大概会乐得连棺材板都掀开吧。
被李煜抄来倒是正好应景,诗中所写便是他的日常,没事在西市闲逛听俗讲,回到安定宫便写写画画,或者去澄心堂赏玩李璟的古董背贴,种胡麻倒是未有其事。
但写诗嘛,要的就是那个意境和韵脚而已。
换而言之,就是要写出爽点来,自己写的爽,别人看的也爽,这诗便能流传开去。
反之,等着扑吧。
至于最后两句,更是贴切,李煜对泼茶的喜爱,已经小有名气,众人也都习以为常。
但这首诗的精华则是在开头,李煜看中的也就是这两句。
借这个机会以诗言志,放放烟雾弹,至于能不能唬住人,唬住多少人,那就再说把。
反正话已经摆在这儿了“李煜我就是喜欢佛教,就是想当和尚,因为我上辈子就是和尚!红尘俗世的那些琐事,真是让人烦得要死啊啊啊啊啊!”
诗歌传开后,李煜才子之名又响了一层。
虽然平仄格律略有瑕疵,但这是即兴之作,加之其间意境又清雅玄妙,以李璟为首的众人便对此都眼开眼闭起来。
于是李璟又满心欢喜的开始秀儿子。
冯延巳等人则为南唐文坛后继有人而感到由衷的高兴,起码表面上是感到了高兴。
唯一没觉得开心,反而为此焦虑不堪的只有一个人-
-钟皇后。
干儿子去当了道士,这虽然不是什么丑闻,但对皇后而言终归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眼下这个亲儿子写出的诗里,大有飘飘然出尘之意,引得李璟等人一致好评。
可她却怕这个儿子那天想不穿或者是想得太穿,直接落发为僧。
这段日子下来,钟皇后在诸子之中对李煜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大儿子现在俨然边关大将模样,虽然礼数周到,但母子不知为何终究有了层淡淡的隔阂。
儿子李弘茂的身子骨儿,大家也都知道,钟皇后每每想到此,除了暗自垂泪外,也别无他法。
三子早夭,四子庶出还过继给了李景遂。
老五出家。
老六李煜,老七李从善到了懂事的年龄,知道体谅父母,开始尝试着尽孝。
但李从善之前在清宁宫的那番让李璟狂怒的妄言,却让钟皇后的心跌到谷底。
她开始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些在宫中角落里飘『荡』多年的传言。
这第七子,只怕也是要有些靠不住了。
至于其他几个才四五岁,正是『操』心的时候。
思来想去后发现,如果李煜真的出家了,钟皇后只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怎么行?!
本着未雨绸缪的思路,让宫中的老嬷嬷去了趟安定宫,对樱雪反复教导询问,直问得小丫头满脸通红,羞不可耐,最后还是点着头答应一切听皇后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