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诚厚倏然一惊,这是天大的功劳了,一个少年大王厘定了几百年来一直无法定论的上古礼器的形制规格,并将其一一命名,如此不管是在文化上还是政治上,李煜这个名字都将响彻南北大地。
“这是在替大王扬名啊!”潘诚厚喃喃道
“不错,我等既然归于大王名下,自然要为他谋划,现在天下太平,是不会有十三岁少年出镇一方的好事了,就算有,也不过是去混个资历,更何况,即便出镇了,多少人在暗地里使那鬼魅伎俩好不知道呢”史虚白说的很不客气。
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李煜要上位肯定要有足够的名望和功劳,李弘冀的路线现在已经断无可能重复,而且太高调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要将大王抬上去,只能从别的方面想办法,增加其名望,这是其一,其次,这事若成,天下有识之士定然纷纷来投,手下有人,很多事情便好办了!”
话更赤『裸』『裸』。
虽然对这件看起来伟大工程能否起到这么如此作用还有存疑,但潘诚厚和樊斌倒都觉得史虚白起码是在替李煜着想。
对史虚白的名望也是真服气,既然大名士提出了这么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建议,那自己就配合着干吧。
这事情说着容易,做起来是真难,
攻究古器之途无非三条:礼家明其制度,
小学正其文字,
谱牒次其世谥,
分别从形制,文字,事实三个方面来研究。
所谓礼家明其制度,是指通过对古礼的考证来推断出某一祭拜行为该有什么器物,比如是该敬酒的,那就肯定不会用到鼎、鬲,多半是尊、觚之类。
小学正其文字,小学是研究文字字形,音韵,字义的学问,放到攻究古器上,便是解读辨析其铭文,倘若一件不知道名字的器物的铭文上有个觥字,那么不用说此物多半便是觥。
谱牒次其世谥,则是根据家谱年谱等记载来推测器物的主人的资料。
三个方面,怎么看都没有一个善茬啊。
对普通人而言,其难度都和看天书差不多。
史虚白仗着家学渊源,试图挑战此道,坦白的说是自寻死路。
历史上有宋一代文人叠出刘敞,吕大临,黄伯思,王俅,薛尚功等人群策群力,代代相传之下才完成的大项目,史虚白带着两个太监就想搞定?
虽然这俩太监确实有点本事,但史虚白自身的层次水平较之刘敞,吕大临还是要略逊一筹。
正式着手后史虚白才发现自己之前是太狂妄了,有家传册子是不假。
但这册子所记载的数量并不多,试想一个家族的收藏能有多少?
十来件。
已经是整个北方都排的上号的收藏家。
足够供几代人研究。
而南唐宫廷中上三代铜器何止成百上千!
还件件不同!
这也不能怪史虚白狂妄,而是澄心堂中收藏的古器太多,李璟便挑出部分精品来,摆放在一个专门的偏殿中,数量不过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