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冀摇摇手道:“莫要如此说话,这看起来还真是件好事情,倒是不必如此急切”
伍乔见自己主官这么说也就不再提这个茬儿。
但不管是太子还是柴克宏心里都明白,伍乔这也是要表明忠心,他虽然在李弘冀的保荐下拿到了监军这个位置,但和柴克宏等老人比起来,不管是资历还是朝中奥援都有不足,也能只能showshowpassion来增加自己在主家眼里分量了。
李弘冀和他的手下虽然政治军事两手抓两手硬,但在经济一道上却有所缺陷,加上李煜故意在信中把简单事情复杂化,洋洋洒洒好几张,除了给李弘冀画饼外,关于他对本票的后续想法是一句都没提,这也确实不能提,戏法一旦提前戳穿,再变就不灵了。
何况东都地处前线,自己真将全套步骤倾囊相授的话,李弘冀未必领情不说,眼下南唐和伪汉明争暗斗就是为了抢一个正朔的位置,彼此都派了大量的眼线细作,要是这套东西流传到北边去,让为伪汉学去了那可大大不妙。
但至少写信的目的已经达到,李弘冀起码是没唱反调。
至于本票发行后,会不会有人用?
这个倒也不是问题,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托儿。
只要请到好的托儿,就是臭狗屎也能卖出天价来,上辈子无良『奸』商雇人排队,买杯『奶』茶要等四个钟头,就是这样,还是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无他,人『性』便是如此,送来吃是臭的,抢来吃是香的。
李煜自己对这套做法嗤之以鼻,但架不住庸众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要构成者。
上辈子看到这种景象,他也就暗搓搓的骂一句“脑子坏忒了”,现在倒成了践行者,可见立场绝对态度,屁股决定脑袋。
李景逷在此事上面包拍胸脯,他结识的豪商不少,由于他年纪小刚涉入此道,所结实的多是二流商人,说豪商是客气客气。
真正第一流的大商人要么是依附周宗,宋齐丘,要么就是李家老三老四的人。
李景逷周围这批人虽然身价不甚丰厚,也因为相对年轻,野心勃勃,对任何新生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南唐商业繁荣,大买卖大产业都已经基本定型,甚至还有了后世行会的雏形,名义上是同行公议,维护市面,实际上就是设立各种门槛,堵住后来者的上进之路。
后来者要想买卖做的开,除了忍气吞声的任“前辈”们摆布,私下也在琢磨弯道超车的机会,反正他们本钱少,名气不足,正是船小好调头。
就是李景逷不说,他们也打算弄几张本票来尝试一下。
毕竟这玩意的优点太明显了!
携带极度方便!
平时带着大量钱帛或者货物上路时,哪怕是大商人心里也是害怕的,这时节大部分地区都是荒郊野外,官兵也就守城而已,郊野是不管的。
这就成了土匪强盗的乐园,虽然商人们都雇佣武林好手充作保镖,但绿林好汉们也可以几个山寨联合起来做票大的,杀人越货在这个时代是常事。
何况名义上是保镖实际上土匪派出的卧底,玩一手反装忠,也是常见套路。
潘诚厚就是牺牲品。
当然某些大商人买卖做大了,眼界也高,给自己背后的靠山出主意:能否买通驻军,让他们以演习『操』练为名,行一路护送之职务?
看起来不错,但南唐吸取了盛唐节度之『乱』的教训,对军队看的极严,各军都有自己的驻扎防区,没有枢密院的命令不得擅出!
而且光买通武将也不行,还有监军呢?
这时节监军权力大的吓人,圣人虽然没法控制全国所有的军队,但所有的监军却都是由他派出(伍乔:啊哈哈哈哈哈)。
所以,安全行路就靠菩萨保佑了,只是菩萨虽然慈悲,大概也是对这群投机倒把的『奸』商颇为厌恶,往往是香火照收,其它一概欠奉。
故而商人们多有哀嚎,从西都去趟南都,困难程度和玄奘法师取经也差不多,不过后者是一门心思要去西天,前者是死活不愿意上西天。
现在有了本票,这玩意就是张纸,携带便捷,藏起来更是能充分发挥『奸』商们的思维,陆上还麻烦些,如果是坐船,大掌柜换身行头,扮作一个小伙计,把本票随便找个地方一塞,水匪们能找到就见鬼了。
已经有商人说,要在麻鞋的木底下掏出一小块空隙来,将本票用涂了桐油的绸缎包好后放入,然后用蜡封死,再加上种种伪装,混在人堆中,如此,带钱赶路的风险将大幅度的缩小。
哪怕在路上碰到劫匪,只要马快,就能做到人、钱俱在,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故而,开业第一天几个南都的商人就将总计二十万贯的铜钱存入西都的德昌宫银行,换来好几张本票。
顺便说一句,这本票是固定面额的,分为一万,二万,五万,十万四挡,也是为了向货币靠拢所采取的必要措施。
至于这收到的二十万贯钱,李煜吩咐手下人和上回一样敲锣打鼓的往南昌送,南昌的守备部队,战斗力和雄武军不能比,但好歹也是终于李璟的正规军,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为此李煜还未雨绸缪的上表给李璟,要求组建一支专门用来护送钱财的内卫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