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行了一礼便要告辞,刘承佑那儿会这么放他走,赶紧三两步抢上,一块不小的银子就在神不知鬼不觉间递到了太监手中。
后者也是个中老手,顺手接过纳入袖子中,面上神『色』也变得好看不少。
“这位太监,不知道圣人这是何事?”
太监在此时尚属尊称,严格论起来也就潘诚厚这种衣朱级别才有资格被这么称呼,樊斌都不够格,何况这个负责同传的小宦官?
“不敢当,圣人之事,小的不敢揣测,不过圣人让小的传旨时,气『色』甚好,想来也是好事吧……”
“如此多谢了……”
虽然一大早就传自己入宫不是寻常事件,但既然太监都说李璟面『色』不错,那估计也没什么大事。
刘承佑一边让人准备更衣,一边在琢磨到时候怎么去拍拍李璟马屁。
走前对刘同交代:“咱进宫去了,估计晚膳后才能回来,倘若潘诚厚再来,你就说宫使不在,不得私自开启库房。”
“是”
这一日,刘同并没有等来叔父,反而是刘承佑前脚离开,潘诚厚后脚便至,还陆陆续续进来上百号太监。
刘同眼见情况不妙,便把方才刘承佑教他那番话抬出来,潘诚厚面孔一板:“你们两个好好伺候刘公子便是。”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两个身材壮阔的太监,一人一边架着刘同往一间偏殿而去……
眼见左右二人虽然都是太监服侍,但却高大魁伟,一身的腱子肉,和全无太监身上常见的驼背弯腰等『毛』病。
同时脸『色』阴沉,刘同顿时想到刘承勋闲聊时一提起就会面『色』严峻的机构:内司。
脸『色』瞬间刷白……
内司虽然不至于像明朝东厂那样,令人途虎『色』变。
但当官的都知道,内司虽然是内廷机构,日常低调,可真要他们出马,那就说明这事情已经引来天子过问,虽然有大理寺、刑部,但李璟是向来不鸟这些六部机构。
将刘同带到偏殿后,二人也不言语,只是在房内死死把守住大门。
门外还有几个两个军卒站岗。
刘同算是公子哥儿一个,平日仗着叔父的威名在江宁也算是一霸。
但今天却气焰全无,那二人对他倒也客气,虽然面『色』铁青,倒也没刁难他,到了饭点还递过去几个毕罗,味道一般显然是便宜货,但起码能填肚子。
只是刘同哪儿有食欲,食不甘味的吃了一个后,便坐到一旁发呆。
他只盼望自己的叔父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大声呵斥这两个恶鬼似的内司者,自己则乘机再甩出游侠儿的派头。
只是一直到了傍晚,都未见刘承佑那鞠球般的身影。
倒是门外的军卒给他送来床被褥。
……
再说刘承佑,他早晨跟着传旨的小太监到了皇宫中,但却不是往熟悉的御花园方向而去,反而路越走越偏,这竟然是他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刘承佑心生警惕之意,假意道:“这是去往何处?”
“典客所而已”小太监回头温言而笑
“什么!?”刘承佑扭头拔腿便跑
典客是鸿胪寺在秦汉时的叫法,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
到了南唐鸿胪寺依旧叫鸿胪寺,典客倒也没被荒废,成了一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小机构,挂在内司之下……
如果让李煜来说,典客所非常类似他前世的双规,内司会客客气气的把人(主要是官儿或者皇亲国戚抑或是一等豪商)请到典客所问话,也有留着小住几日的。
看上去还行,但当官的都知道,一旦进去,再完整的出来便难如登天。
最好的结果,无非是交给大理寺、刑部,虽然被明正典刑颇为丢面子,但多是消官为民,或者入大狱,一条命是保住了。
可更多的典客所的客人则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从此毫无音讯。
“你能跑到哪儿去?”那小太监也不追,只是阴测测的问道。
刘承佑如遭雷击,脚下一个拌蒜,顿时跌倒在地,这一摔仿佛把他摔清醒了,庞大的身躯仿佛如同鞠球般从地上弹起,口中呵斥道:“你们是谁,我这就去见面圣?”
他话音刚落,这小太监身形一晃,直接站到了他面前,口中依然是不阴不阳的语气:“去啊!?这典客所,常人便是想入也不得其门啊……”
这句话好似一柄铁锤重重的砸在了刘承佑的脊梁上,瞬间面如死灰,球般庞大的身躯竟然显得佝偻起来。
这太监的话里意思很明显,只有圣人亲自点名的人才会被招待入典客所……
刘承佑双腿一软,就要坐倒在地,那太监眼明手快,一把挽住他胳膊,刘承佑两百多斤的胖大身躯,竟然被他硬生生托住。
“刘宫使,请吧……”说着半托半架的带着他往更僻静处而去。
……
“什么?!”李璟看着手中的奏纸少见的显出狂怒神情来。
已经过去三日,潘诚厚将清点的数量整理后呈上。
这份东西,自然是经过李煜加工润『色』,对于原始数据自然是没有做过一丝一毫的改动。
刘承佑勾结江北已经坐实,犯不着再去做这种风险大收益低的事情。
但却发挥前世做分析表格的特长,化身为人肉excel……
薄薄几张纸上,图、表并存,将德昌宫所藏绸缎的总量,江淮缎的数量,分别标出,辅以饼图,以求一目了然。
又将每次翻旧时卖出蜀缎或者吴越缎,买入江淮缎的数量金额以表格形式列出。
虽然数字还是那些数字,但经过这番『操』作后,触目惊心度大幅度增加,这也是图像化报表带来的最大优点,煽动『性』比纯文字版的强太多。
李璟恨不得将这几张纸和刘承勋一起撕得粉碎好泄去心头怒火,可薄薄几张纸却有万斤份量,当今圣人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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