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的拖字诀施展起来妙用万千,但万变不离其宗,一面是把要处理的事情越拖越久,另一面则是要将涉及的人员越拖越多,如此便将责任均摊出去。
前世在企业中的邮件抄送,也算是拖字诀在互联时代的普遍应用,至于在无线互联时代该怎么发扬光大,他却已经看不到了
眼下所谓的主犯死在大堂便惹来麻烦了。
人犯都死了还怎么拖?
又不是带鱼,宰了后用盐腌透再拿面糊裹了下油锅,沪上谓之曰面拖带鱼,是最可口不过的家常菜。
再说按照规矩犯人是要带枷锁的,但此人击鼓乃是报案,到了堂上后方自陈乃是主谋,张县令看他样子还算老实也就没当堂上枷,不料却被钻了这个空子。
更何况这种死法也就是案件真正的黑手在昭告:有本事继续查啊?
直接挑衅张县令的尊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虽然尊严受到损害,但起码官帽子是保住了。
张必正和王啸天商量了半天后觉得,虽然此举后挑衅之嫌,但幕后主使者也就是发泄一把怨气,而不是真的要把事情搞得大,否则就算找到赃物,依然可以有无数种方法让江宁县狼狈不堪。
眼下也算是人赃俱获,按照唐律,那就是可以结案。
二人脸上苦笑不已,心中也只能说声侥幸,总算这么大的事情还算拢得住,没天女散花那样不可收拾。
而且韩栋确实会做人,将铜料就地发卖后,扣除本钱,多余部分全部交给保宁王说是让帮着酬谢有功之臣。
于是江宁县上下都分到一笔钱,这个夏天顿时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而李煜也借着这个机会,花了点钱,将江宁城里那些做俗讲的全部召集起来,分配了新的任务,在茶楼酒肆间宣传一番:当交易双方对票据真伪持有异议的时候,可以去德昌宫要求当场甄别真伪,而且一分钱不收,如此也是提高本票信用度的好办法。
随即李璟绕过刑部和大理寺下旨,凡是有制造假票者一律抄家罚没,斩首弃市,亲属发卖为奴。
刑部尚书是宋齐丘门生对此举多有腹诽,却也只能保持庄严的沉默,李璟已经不在是保大元年那个躲在宫中瑟瑟发抖,要靠两个出镇外地的儿子撑场面的弱者了。
经过六年妙手运作,李璟将中书门下两省牢牢捏在手中,并一步一步的侵蚀着属于宋齐丘的六部地盘。
而且对于陈觉的重用也起到了千金市骨的妙用,宋国老的阵营基本盘开始逐步松动。
谁都有首鼠两端的时候,再说圣人仁厚,做臣子没事情也就不要去给他添堵了。
其次,德昌宫毕竟是内帑,银行也是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的皇家私人机构,皇帝为了自己私房钱下个圣旨,于情于理也确实无可指摘。
所以除了御史台几个愣头青上表说不合规矩外,也就听之任之。
李煜本来担心此事会对本票信用产生重大的不利影响,毕竟有人差点被骗的家破人亡。
但从统计数据上来看,之后一个月本票的开具量有增无减,让李景逷找商人们打听才明白。
虽然存在着假本票的风险,但这风险和使用大宗的铜钱,金帛比起来却是不值得一提,何况现在还有德昌宫银行免费提供真假鉴定,等于是堵上了最后一道口子。
至此这种本票开始在南唐境内风行起来,而德昌宫也非常顺应民意的又发行出,一百贯,二百贯、一千贯、二千贯四种更小面值的本票来。
这样不但许多中等商人也开始使用本票来做日常结算。
德昌宫银行的手续费收入也是翻着跟头往上涨,这让李璟高兴不已,他不缺钱,可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尤其是看到钱能生钱,自然更是眉开眼笑。
而且这收进来的可都是沉淀在民间的铜钱,对于一个缺乏流通货币的政权来说,德昌宫等于又是开了一道源头。
南唐一年铸钱不过三十万贯,本票的手续费定在千分之一,眼下保守估计一年内开出的本票量至少也要能达到千万贯的级别,那么光手续费的收入就有万贯之多,这已经相当于一个中等钱监一年的铸钱量了。
而且这钱是商人们满心欢喜的往上送,不但没有怨言反而齐声称颂本票解决了他们的大问题。
李璟在民间多有耳目,将这些民情汇总后反应到他面前,自然又是让当今圣人喜不自禁。
为此特地夸奖了李煜几句,并且大方的表示,第一年的手续费收入他一分钱都不要,全部给李煜,至于他是用来自己留着还是赏人就不管了。
李煜心里冷笑“和哥们玩这种套路啊,半年前或许还行,现在就算了吧,无非是放了个潘诚厚在我身边,然后想看看我怎么花这笔钱,然后顺藤『摸』瓜,看是否用来结交大臣,大将,或者阴续死士,暗铸兵甲,啧啧”
“莫说,潘诚厚已经投了我,就是没投,按照小爷的做账本事,你要是能看出端倪来,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对于糖衣炮弹,自然是糖衣吃掉,炮弹扔掉。
当即满脸堆笑,连称不敢,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儿子替老子捞几个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钱是一文都不敢要。
李璟听了更是要他全部收下,如此父慈子孝了一盏茶的功夫,李煜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随后又道:“这些钱,大部分会用来做为其它德昌宫银行分行设立的之用,明年此时,力争收入翻番。”
“儿啊,可别太狠,当心惹来民间怨言,让你我失来了民心”李璟嘱咐道。
“哎呦,还上去还不错嘛,起码知道不能刮地皮,难怪历史上李璟,李煜死后南唐居民都悲悲戚戚。”不过嘴上的话却是另一个味道
“父亲,从民间拿钱,就好比从鹅身上拔『毛』,既然要尽可能多的把鹅『毛』拔下来,又不能让鹅喊痛!”
李璟听了拍案叫绝,连夸这儿子不但诗文功夫了得,就是在财计民生上也是天赋卓绝。
李煜心说,这可是前世法兰西帝国财长的独门比喻,能不贴切么。
“可是,煜儿你要拔鹅『毛』是为了做什么?”
“当然是做羽绒呃圣人我就是随口一说打个比方”
再和大家说一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书大概会在兵法马楚,主角以节度之名出镇一方后正式完结。下一本写什么题材,还没想好,可能是低魔中世纪,也可能是都市传奇,还有可能是写南明翻盘,从兴趣角度说肯定是南明优先,但这个还得让我把顾诚的南明史再翻一遍。可话说回来,随着这些年上人群的素质的下降,南明这种隐学能变成显学,进而成了互喷的主要战场,却又让我有点犹豫。至于『乱』世评弹是肯定会继续下去的。但那文虽然我写起来的时候非常之愉快,感觉不是任务,而是一种享受,往往翻翻资料码码字一个下午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但速度着实不快,这本目前能『裸』奔,但那本不行,各位请在给我些时间吧。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