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真是聪颖,举一反三,只是此后烈祖还有个要求,知道的人却不多。”
“噢?”高从诲好奇道
“烈祖对那使臣说,这些钱帛自然是送给吴越了,但是却不能带走,而是要求他在江宁都花完,换成货物运回吴越。”
“……高啊”高从诲楞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得赞叹“烈祖,真是,真是……”
对于李昪的此举,李煜也是赞叹不已,这种做法看上去有点傻,但却和后世的财政政策有共同之处。
等于是李昪拿出一笔钱来,注入到南唐的经济体系当中,促进经济快速循环。
关键是这个借口找的非常之好,如果放在平时,朝廷出钱收买大量货物,虽然也能让商人和生产者得利,但是这些买来的货物该如何处理?只能堆在仓库里发霉,有钱也不能这么折腾。
而且还可能给江宁的商人们留下一个不好的暗示:真卖不出去了,皇帝会兜底,这样反而是会弱化整体经济。
而给了吴越国,让他们在市场上买买买之后,直接运走。
这样钱会快速的流到江宁商人的手中,而商人们清掉货物,拿到钱后又能快速投入新的业务当中。带动起整个上下游生意来。
虽然看上去,李昪是吃亏了,可是宋齐丘那时却这么对疑『惑』者解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几十万钱从德昌宫中拿出来,转而又流入民间,从圣人的角度说,无非是从这个褡裢挪到了那个仓库,而且还有增殖,何乐不为?”
“烈祖,真乃神人也……”高从诲这回是真的服了。
高家人从下就受生意熏陶,对其中的奥妙自然是一清二楚。
“大王的意思是?”
“你是南平国,却是陕州人,我是唐人,却出于东海。名为两国,可你看看,你我服饰,言语可有丝毫相差之处?说白了,大家都是盛唐后裔,百年前都是一国人,只是逢到『乱』世,才有了国别之分。”
“今日得见国主,甚觉有缘,也就多说几句了,仆觉得既然大家言语一致,礼仪相仿,何必兵戎相见?倘若有想法,自然可以想做生意一样,彼此开诚布公的坐下来谈谈,你可以漫天要价,我可以就地还钱,最好是各退一步,难么皆大欢喜。兵者,凶事,君子不得已而为之!”
“说了半天,还是要我这南平国啊。”高从诲苦笑道。
李煜方才一番话合情合理,使得高从诲之前准备的那些说辞都无法派上用处。
而且李煜话中大一统的观点,也让高从诲心有戚戚。
但就这样把父辈辛苦打下的江山交出去,他却实在是舍不得。
“国主这话,对,却也不对!”
“此话怎讲?”
“直说吧,国主隐约以满城『性』命为诱饵,换取和仆交涉的机会,虽然有违君子忠恕之道,但想来即便仆不来的话,国主也断不会在城中放上一把火。”
“让大王见笑了,困兽犹斗,不得不出此下策,何况在四周大国眼中,高某从来就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而是癞子……”高从诲显得越发无奈“小国的苦楚,大王怎么会知道?”
“确实不知,不过,仆既然来了,肯定也是要为国主着想的。仆想要的无非是几件事情”
“大王请讲……”高从诲知道摊牌的时候到了。
“我不会要求南平国就此消失,你还是当你的南平国主,倘若有一天,仆将其他国家都灭的七七八八了,你再上降表也不迟。”
“嗯!?”高从诲『迷』『惑』了,这算哪门子事情,既然不是要吞并南平,你大军开过来干什么。
“但是,孝感,汉阳等地的官员由我来指派,这些地方依然是你高家的,税赋我一分不要,但是一切驻军全部归我节制,同时,仆的新军也有权驻扎,对了江陵城内也要有唐军存在!”
“第三,你从此后只能效忠于我!”
“这最后一条,大王何必再说出来,只要高某同意驻军,那怎么还敢有反意?只是,大王对自己真有如此信心?”
“呵呵呵,国主,宫外那些百姓也等的急了,此事由仆而起,那就让仆去消弭吧,你我同去便是。”李煜避开他的话,拔腿往外走。
高从诲摇摇头只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