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想的有点多,李煜摇摇头,将这些念头统统驱散。
“还请国主替仆和张小松,张祖德准备几套衣服,周天正的两位公子也一起请过来吧。”
……
这天正好是宫中的休沐之日,孔太监自从上次被人提点后,也开窍起来。
虽然闲着无事的时候还是捧着三弦在唱他的吴地俗曲,但内容除了颂扬圣人天纵英明外,也就不再有别的。
没多久便又被调回了尚膳监,这些日子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很得尚膳监的内常侍的欢心,今日开恩,放了他一天假。
孔凡铎心里也高兴的紧,起了个大早,还是将自己负责的日常洒扫之事都做完,又和顶他班的小太监打了几个招呼,这才匆匆吃了几口早点,换上一身平民服『色』,出宫直奔西市而去。
兜里揣着平日省吃俭用攒下的几个钱,他琢磨着去给拿把三弦再配上几根丝弦,把头也有些老旧,最好是能换上乌木嵌骨的,好看又实用。
到了西式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他走进几家乐器铺子,反复比较后,终于拿下三个轴头,三套琴弦,虽然店家说,如果再多买几套线能给更大的优惠。
但他明白,琴弦乃丝质不耐久储,买多了放着只会白白变坏。
可也不说破,只是笑着摆摆手,让伙计把东西包好,付钱后揣在怀里便悠然而去。
已近午时,肚子也开始轻轻叫唤起来。
看着囊中还剩几个钱,孔凡铎决定开开荤,转身踱进路边一家小饭馆,在伙计如簧之舌的鼓动下,要了一个新近才有的御黄王母饭。
如果李煜在旁边肯定要大吃一惊,这分明就是后世的鸡蛋肉丝盖浇饭,只不过是用的是黄米煮饭,在快炒浇头时则加入各『色』酱料。
已经是阴历十一月,江宁城中颇为寒冷,这热热的饭食刚端上来,便引得向来过苦日子的孔凡铎食指大动,拔出筷子急切的往嘴里拨了一口,馥郁的酱味和黄米天然的清香让他满足的叹了口气。
随即咬咬牙,叫来伙计又要了一杯武陵春润润喉咙。
这一餐吃的畅快淋漓,仿佛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也都随着饭食下肚而烟消云散。
酒足饭饱晃晃悠悠的离开饭馆,午后的阳光直直的照在他身上,引得昏昏欲睡,于是他信马由缰,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在西市内晃悠。
又走了几步,觉得周身有些发热,武陵春醇厚香甜,但后劲着实厉害,暖阳下走了一小会,更是酒意上头。
路边有个小小的茶摊,他进去挑了个空位坐下,将背上的三弦解下放在桌子上,又从怀中『摸』出新买的乌木轴头来,反复摩挲爱不释手,索『性』借着酒意将旧轴拆下换上,又系上新的丝弦。
做完后,满意的左右端详一番,终于是忍不住技痒,新手弹拨几下试了试音,弦索伶仃却是将那正在眯眼打瞌睡的茶摊老板给吵醒了……
不一会,孔凡铎面前便多了一盏热泼茶来。
“这个,这个,老板,在下只是借座片刻,实在是……”孔凡铎一见顿时嗫嚅着开口。
“莫慌,这是送于你的”老板笑得和颜悦『色』“你会唱曲子?”
“噢,噢,这个啊,胡『乱』学过些,登不得大雅之堂”
“切,你看我这个茅棚,和大雅牵连不上,现在这太阳晒得大家都暖洋洋的,你要不显显身手?”老板怂恿道。
有道是吃人家的最短,孔凡铎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唐铁嘴为了喝口茶,还得送王掌柜一相呢”,再说,新把头新弦的,弄得他自己心里也痒痒。
当下笑道,“既然老板厚爱,大家也不嫌弃,那就唱一段吧……”
叮咚几声,只听他唱到“隆冬,寒『露』结成冰,月『色』『迷』朦欲断魂。
一阵阵朔风透入骨,乌洞洞的大观园里冷清清。
贾宝玉一路花街步,脚步轻移缓缓行。
他是一盏灯一个人,黑影憧憧更愁闷。
孤单单独自到潇湘馆,去看那林妹妹的病体可减轻……”
一时间小小的茶棚内寂静无声,虽然不知道贾宝玉是谁,也不知道林妹妹是谁的好妹妹,但词中缠绵悱恻,凄冷飘零的意境依然是笼住了所有人,一曲毕,茶棚内外竟然是挤满了人。
老板见了,连忙送上几碟干果点心,央着他再唱一曲。
围观的听客茶客见这孔凡铎生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丰神俊朗,儒雅情绪,英俊潇洒,气质不凡,神光内敛,含英咀华,所唱曲调又是闻所未闻,却精彩异常,顿时也连珠价的叫起好来。
再来一个的呼声不绝于耳。
然而孔凡铎却是额头见汗,支支吾吾的推脱着。
众人却以为,他是拿乔,甚至有豪客当场排出银锭子以做酬劳。
可怜孔凡铎是个正经老实人,这下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
这时忽然有人叫道:“哎,这不是宫里的孔太监么!”
“什么,太监?”
“死太监啊!”
“原来是太监啊,那也没啥好说的,散了,散了……”
“这死太监,下面没有了也不早点说……”
也有个把不死心的凑上来问道“可是真的没有了?”
“下面真的没有了啊。”孔凡铎面孔通红,却只能照实回答“割得干干净净,点滴不剩……”
“死太监,你倒是早说啊!”那人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留下姓孔的无语问苍天,“太监没人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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