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夏,京城的某处小破屋,檐上挂着一副书写有‘无涯社’三个字的牌匾。
因为天色渐晚的缘故,照进窗内的阳光已经变成了橘红色,不过缭绕在屋子周围的烦人蝉叫,却是一点也不见消停。
“嗯?已经傍晚了吗?”
屋中,一名靠在窗边静静看书的青年,由于光线变暗而发觉了时间的流逝。
在这种燥热且喧闹的季节,往往只有老人才能够保持这种‘一杯茶、一本书、坐一天’的静谧。
对于他这种二十出头、正值满腔热血的年纪,这点倒是难能可贵。
“也不知道小山子今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青年喃喃着看向了屋子的另一角落。
那里有一个在凉席上打坐的少年,年纪约莫十七八,留着个寸头,皮肤稍显黝黑。
这幅憨厚的长相,搭配他身上穿的白背心和短裤,让人一眼看过去,就会有一种他很擅长各种农事的既视感。
事实上,陈不语和这位名叫‘苍山’的少年刚认识的时候,就有听他介绍过自己是出身于农村。
‘呼——’
少年苍山身旁那张小圆桌上趴着的一只巴大蝴,轻轻扇动了两下翅膀,带给自家训练师些许凉风。
就在凉风即将吹到脸庞的刹那,少年忽然兴奋地睁开了眼眸,扭头看向捧着书站在窗边的青年大喊:“不语哥,我推演出来了!”
‘啪!’
青年闻言,手掌不禁一颤,原本被捧着的那本书籍旋即掉落在地。
“真的推演出来了吗?”
双眼发亮的陈不语,甚至顾不得顺手将地上的书本捡起,便迈开大步快速走向少年身旁,激动地握住了他的肩膀。
这些年,他搜罗、整合了世界各地的修炼体系,并摸索出了一条有可能达成新突破的道路——利用训练师体内的灵力来增幅妖怪的技能威力。
大体的方法他已经摸索出来了,剩下需要做的,便是将他罗列出的各种结印可能进行排列组合,然后枯燥地进行一一验证。
虽然工作量很多,但他只要愿意等的话,一个人也能够完成。
不过,时刻追赶在身后的危机感,却是让他不敢再像以往那样花费漫长的时间进行等待了。
他所设想的道路必须越早实现越好,甚至为了达成最终目的,他愿意冒风险向他人展露自己的一部分手段——比如,意识空间。
“真的推演出来了。”
苍山十分肯定地将头重重一点,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但主要还是运气好,本来今天在意识空间中进行推演的时候,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进展。
后来越推演越烦躁,于是就胡乱推演了一通,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地真推演出来了。”
他和陈不语差不多是在四个月前的初春认识的。
因为受到‘乙丑之变’所掀起的青年革命热潮影响,苍山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地收拾好行囊,独自踏上绿皮火车前往了京城,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些革命青年中的一份子,为祖国的繁荣发展添砖加瓦。
但刚到这个龙凤云集的大京城不久,苍山就碰了一鼻子灰。
原本在自己的家乡,他凭借青铜级的巴大蝴,就年纪轻轻地当上了村里的保安大队长,来家里说亲的媒人多得都快把门框踏破了。
然而,到了这个世家子弟们聚集的大城市,身为乡野荧光的他,在这片星光璀璨的夜空中,瞬间就被衬托得暗淡无比。
实力、见识、阅历,甚至于外貌,他都没有任何一样拿得出手。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街边随便拎出一个乞丐,在很多方面都能比自己说得还要头头是道。
不过,这点挫折倒并不足以浇灭少年心中的滚烫热血。
虽然现在自己落后于这些天之骄子,但以后还可以努力嘛。
但很快,他就再次吃了闭门羹——京城稍有名气的青年社团都不愿意招纳他。
原因有二,一是他农村出身自带的浓重南方口音,二是他没有系统地学过妖怪训练、培育的相关课程。
这两者的不足,使得面试官和他一对一交流都很困难,更别提以后加入社团,大家共同聚集在一起进行头脑风暴,密集快速地交流探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