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坞麟扯了扯嘴角,笑得似讽非讽:“都说了皇上不是真的圣人,也有一叶障目的时候了……”
话音顿了顿,君坞麟突然话锋一转地轻声笑道:“对了,将军一直关在这大狱深处,怕是还不知道罢?将军在丹衢城内的所有家眷、亲族,已在前几日便被悉数下了牢狱。皇上说了,要夷将军三族,流放将军余下六族,男子流放、女子悉数没入奴籍。”
若说之前神钧武虽有情绪激动之时,却也尚可算从容自若。
但当神钧武听见他的家眷、亲族也被下了牢狱后,神钧武却是再不复之前的坦然,那张刚毅威严的脸庞在那一瞬间爬满了惊慌失措和不敢置信。
“不可能!皇上不会……”不敢置信的话语未曾说完,神钧武便双手握拳地用力敲打起了禁锢住他的木栅栏,冲着牢房外的通道大声呼和:“来人呐!有人在吗?神某要面圣!神某要向皇上自证清白!!!来人呐!!”
“我劝将军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在连续不断的敲打声里,君坞麟的声音显得分外轻渺:“将军虽常年驻守西境边关,甚少回都城,但也不至于不知道,这里是大理寺牢狱的最深处,是公认的死囚牢房罢?”
“将军应当明白,凡是进了这一片的几间牢房的,几乎不会再有活着走出去的机会。因此若非必要,平时连巡逻的狱卒都不愿往这边走。”说这话的时候,君坞麟的唇边依旧含着一抹盈盈浅笑,只是他看着神钧武的眼神里,却也有着一丝遮掩不住的嘲讽。
那是一种看透了一切虚假表象的嘲讽眼神。
其实神钧武又何尝不知,君坞麟这番话虽说得难听、诛心,却也的确是事实……
连最后的一丝幻想也被君坞麟无情地戳穿了,神钧武沉默了一瞬,到底还是默默地放下了捶打栅栏的拳头。
见神钧武一副垂头丧气的颓然模样,君坞麟竟还能笑得一脸无欲无畏、轻松自若:“将军自己面对生死尚且坦然以对,可一听闻家眷、亲族也深陷牢狱之中,将军反到无法继续坦然了。将军如此重情重义,到也不枉费我家主人让我跑这一趟。”
话音一转,但见君坞麟又笑着摇头叹息:“只是将军也是可怜,从被擒住押解回丹衢就一直被关在这大理寺的牢狱里,连家眷、亲族被下了牢狱都不知情。只是如今事已成定局,将军便是面圣了,又要如何自证清白?”
被问话的神钧武一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是啊,便是让他面见了圣上,他又能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证明他是清白的呢?
圣上虽圣明,可在累累“罪证”面前,圣上……怕也不会听他的自辩之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