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杖刑,不仅是《刑罚考录》中有相关记载,便是民间传记中也有类似的文章记载:
从来州县衙门掌刑的皂录,这小板子打人,都是要预先操练熟的。有的虽然打得皮破血流,而骨肉不伤;亦有些下死的打,但见皮肤红肿,而内里却受伤甚重。
有人说,凡为皂录的,预先操练这打人的法子,是用一块豆腐,摆在地下,拿小板子打上去,只准有响声,不准打破。等到打完,里头的豆腐都烂了,外面依旧是整整方方的一块,丝毫不动,这方是第一把能手。
更有《狱中杂记》中记载着如此事例:
有三个犯人遭受同样的杖刑,为了少吃点苦头,他们事前都贿赂了行杖的差役。第一个犯人送了三十两银子,被稍微打伤一点骨头,养了一个月的伤;第二个犯人送了一倍的银子,只打伤一点皮肉,不到一个月就好了;第三个犯人给了六倍一百八十两银子,受刑后当晚就步履如常了。
另,按照《刑罚考录》的记载,杖刑一般是“去衣受杖”。即无论男女身份,都应该脱掉中衣,直接用毛竹、木板杖打臀部。
而像昨日那种只除去受刑人的外裳却留下中衣的杖刑,则是重在惩罚而非羞辱。
弄明白了杖刑里的猫腻后,锦画堂到没就此提出要走,而是继续安静地窝在她家皇兄怀里,听她家皇兄温声细语地给她讲解那些文绉绉的刑律。
慕翎太子什么都好,好得简直无可挑剔。就是尊礼重教得有些过分了。
锦画堂记得上一世时,她即将过七岁生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大臣特意找着她家皇兄说了这么一番话:“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殿下与公主一母同胞虽无需如此顾忌,但再搂搂抱抱却也是不成体统的,无论在内在外都需注意才是。”
锦画堂一直都觉得她家皇兄聪慧是聪慧,在某些方面却老实得可怕——
上一世,她家皇兄不但果真信了那个大臣的话,还转个头就将那个大臣与他说的这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但那时候的锦画堂尚年幼,并未将这话当回事。直到……
上一世的锦画堂过了她七岁生辰以后的某一日……
那日,锦画堂在东宫内玩耍时不小心崴了脚,习以为常地向身旁的她家皇兄伸出双手求抱抱的时候,她家皇兄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无视了她的请求。
那日无论锦画堂如何撒娇耍赖,甚至撒泼打滚,她家皇兄都不肯抱她回宫,甚至连背一下都不愿意,只肯伸手扶着她。气得锦画堂当时差点没挠墙!!
也是直到那次,年幼的锦画堂才发现,她家皇兄是真的再不肯抱她了,才算是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只是许是老天爷对她格外宽厚一些,不但让她这个本该命绝之人重活了一世,还让她回到了她五岁这一年。
时隔两世十余载,终于再次窝在了她家皇兄怀里的锦画堂默默感受着来自她家皇兄的温暖怀抱,暗戳戳地想着:如今距离她年满七岁还有一年多,趁现在还有机会,她自然要多在她家皇兄怀里赖一赖才不枉她重活这一回啊!
只是许是昨夜睡得太晚,今日又起得太早,兼之她家皇兄的声音又温柔和缓得让人忍不住心绪放松,于是赖着赖着,锦画堂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困了?”正当锦画堂快要抵抗不住睡意合上眼皮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这么一声温柔且带着微微笑意的嗓音。
被困意包围的锦画堂无意识地点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