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他在边上守着小丫头，若有什么不对，他及时送小丫头回重华宫就是了。

如此思索了一番，慕翎太子当真就不再开口劝些什么了。

下一瞬，就见蹲在地上的慕翎太子站起身，跨了两步走到了小姑娘身边的蒲团前，双膝一曲就陪着小姑娘一起跪在了宣昭太皇太后灵前。

慕翎太子在锦画堂身边跪下后，又过了约莫十几息的光景，之前一直不言不语的锦画堂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皇兄。”

慕翎太子毫不迟疑地循声侧眸，轻轻地应了一声：“嗯，皇兄在。”

“皇高祖母去世的前一日，我本该照例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的。但是因为积雪封路，我没有去。”说这话的时候，锦画堂依旧垂着脑袋，声音低低地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而这，也是锦画堂从上一世到这一世，跨越了两辈子，第一次，如此规矩地称呼宣昭太皇太后“皇高祖母”。

一旁的慕翎太子听了锦画堂这近乎喃喃自语般的低语后，心尖一疼，抬手就揉上了小姑娘那毛茸茸的脑袋，柔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锦画堂却似乎没有听见慕翎太子的安慰，依旧垂着脑袋，自言自语般地低喃道：“皇高祖母年纪大了，睡眠不好，我从今夏开始就在做安神香囊。但是我绣工太差了，那朵长寿花怎么也绣不工整。就这样拖啊、拖啊，最后在皇高祖母寿辰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绣好那朵长寿花……”

与锦画堂并肩跪着的慕翎太子安静地听着锦画堂的喃喃低语，心尖却随着锦画堂的话，一缩一缩地疼着，有些喘不上气的紧促感。

“后来，我终于将这朵长寿花绣得工整了。”说着话，锦画堂伸手，从她另一侧的袖子里，掏出了那只浅紫色的香囊。香囊正中央，是一朵瞧着就很喜庆的大红色长寿花。

锦画堂用掌心托着那只浅紫色的香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香囊上那朵大红色的长寿花，嗓音忽然间沙哑得不成样子：“皇高祖母去世的前一日，她老人家着人来告诉我，这几日积雪严重，索性就不要跑来跑去地了，要是我在路上摔了跤，反到让她老人家心疼。”

说着话，锦画堂忽地手下用力，紧紧地握住了她手里那只浅紫色的香囊，一字一句地哽咽道：“我当时想着，宫道上那么厚的积雪，的确不便出行；皇高祖母身康体健地，也不差这一日。我那日就当真……没去慈安宫请安。”

话至此处，锦画堂停顿了几息后，终于舍得抬眸看向了跪在她身旁的慕翎太子，却是眼里含着泪：“皇兄，我当日若是去了，就能在皇高祖母生前，见她最后一面；亲手，将这只香囊送给她老人家了……”

她明明知道，宣昭太皇太后在过完九十大寿后，距离她寿终正寝的日子，就只剩下一个月多了，她应该尽力地陪伴宣昭太皇太后的……

可她怎么就能……怎么就能将宣昭太皇太后的大限之日给忘记了呢？

宣昭太皇太后生前是那样地疼爱她，但凡是她开口要的，宣昭太皇太后从来就没有舍不得给的时候；每一次她去慈安宫，宣昭太皇太后都会尽心尽力地准备她爱吃的点心、菜式；会将她抱坐在膝头上，笑容慈爱地逗她……

她怎么就能……狼心狗肺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