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皇后闻之,忙整理了下衣裳上的褶皱以及裙摆、衣袖,之后便挺直了脊背,微微抬起下巴,端端正正地在凤椅上坐着。将一国之母的端正形象摆得足足的。
而坐在殿下的锦画堂虽不至于如昭德皇后这般严谨,却也难得地坐正了身子,将她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尽数收敛了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就见椒房殿正殿那大开的殿门外,徐徐走进来一个脊背挺直、双手交叠于腹前,一行一动间礼仪规矩的小姑娘。
单看小姑娘那挺拔的个头,怕是都快有十三四岁的孩子那么高了。很难想象,这一年的她其实不过才十岁大。
小姑娘身上穿的衣裳,也不是丹衢城里那些世家姑娘们一贯爱穿的翩翩裙装。
小姑娘身上穿的,是一身深色骑装。翻领、对襟、窄袖、长靴,这是明显与丹衢城里一贯流行的女装截然不同的衣装。
小姑娘那一头乌黑的秀发虽梳成了时下比较流行的灵蛇髻式样,可那髻上却连只钗、连朵珠花都没有佩戴。如此灵动的发髻,却什么装饰也没有,到是有些不称了。
但见小姑娘一路挺直了脊背地行至殿中,无需人指点,她便自觉地朝着端坐于殿上的昭德皇后规矩下拜,以额触地,一字一句地行礼道:“臣女锦曦,拜见皇后娘娘。”
端坐于殿上的昭德皇后轻抬手掌,声音威严:“免礼,平身。”
伏跪于地的嘉玉郡主先是规矩恭敬地道了一声:“谢皇后娘娘。”这才站起身来。
站起身后,嘉玉郡主虽仍旧挺直着脊背,下巴与眼帘却微微垂着,看着她身前的地面,并未向上直视昭德皇后。可见是个懂规矩、知礼数的孩子。
端坐于殿上的昭德皇后见状,眼里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眼神。
“嘉玉,你上前,到本宫面前来。”但见昭德皇后抬手,朝站在殿下的嘉玉郡主招了招手,声音比刚才明显要温和了许多。
嘉玉郡主也没问为什么,只低声应了一声“是”,便老实地迈开步子,朝着端坐于殿上的昭德皇后走了过去。
踏上那一级级黑色的阶梯,一路上行,最后嘉玉郡主默默地站到了昭德皇后面前。
小姑娘的身量实在是太高了,昭德皇后坐在凤椅上,视线刚好与小姑娘的眉眼齐平。
“初次见面,本宫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看着低眉顺眼地站在她面前的小姑娘,昭德皇后放缓了声音地道:“一开始,本宫还想着,似你这般大的小姑娘,大多喜爱钗环珠玉之物,便命匠人打造了一套玛瑙青玉头面。”
话音顿了顿,过了足有两息的光景,昭德皇后才似叹非叹般慢悠悠地吐出一句:“但今日见你这一身打扮,想来你也不爱那些累赘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