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锦画堂也知道,许威廷身为禁军统领,肩上担着护卫宫禁的重任。
若是今夜连一个刺客都追捕不到,那许威廷将要面对的,就是宣武帝的滔天怒火。
锦画堂自然也知道,她贸然放走了进宫行刺的北狄小王子,就算是宣武帝要用她来钳制颜嗣瑄,她也定然逃不了一顿责罚的。
但是锦画堂却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望着天边那一弯冷月,噙着笑,慢悠悠道:“不着急,这天还没亮呢!咱们还有时间。”
许威廷来得晚了一步,没见到君坞麟,以至于对于锦画堂的话是半点也不信,张口就骂道:“有个屁的时间!这都快丑时了,离天亮只有不到两个时辰了!”
话音一转,但听得许威廷又垂头丧气地叹息:“这宫禁这么大,想藏个人太容易了。抓捕逃脱的刺客,说得容易,可实际行动起来根本无异于大海捞针!”
见许威廷又开始唉声叹气了,锦画堂很没良心地咧嘴笑道:“师父你是不是怂了啊?”
许威廷下意识地叹了一声,想也没想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那个暴脾气……”
不等许威廷将话叹完,锦画堂就笑嘻嘻地提醒许威廷:“师父,你说我父皇坏话哟!”
闻锦画堂此言,许威廷悚然一惊,当即就闭口不言了。
锦画堂见状,咧着嘴笑了笑,忽地一抬手就搭上了许威廷的一只胳膊,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往许威廷的那只胳膊上压了过去。
许威廷见状,当即就瞪了没大没小的锦画堂一眼,张口就要斥责锦画堂又忘了规矩。
结果许威廷还没开口呢,就听见锦画堂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师父,脚崴了,疼!”
于是,许威廷那已经到了嘴边的呵斥在舌尖转了一圈,再开口时,就变成了语带紧张及关切的:“哪只脚崴了?”
锦画堂笑呵呵地抬了抬她的左脚,回答:“这只脚。”
许威廷登时眼睛一瞪,张口就不悦地斥道:“你崴了脚怎么不早说?一天天的,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过去那边坐,我给你看看!”
听着许威廷用恶狠狠的语气,却说着关心她的话,锦画堂像个大孩子一样呵呵地笑着,乖乖点头应道:“嗯,好。”
待到扶着锦画堂在那边的石凳上坐下了,许威廷二话不说就蹲下身去,三下五除二地就扒掉了锦画堂左脚的鞋袜。
在看见锦画堂那红肿得十分严重的左脚踝时,许威廷眉头一蹙,语气不悦中携带着几分关心地问:“你这是怎么崴的?怎么肿得这样厉害?!”
锦画堂坐在石凳上,垂着眸子看着蹲在她面前的许威廷,没个正经地笑道:“还能怎么崴的,就那样崴了啊!”
许威廷也没抬头去看锦画堂,就蹲在锦画堂面前,伸手在锦画堂脚踝上的红肿处试探性地轻轻按了按,同时轻声问了一句:“疼不疼?”
锦画堂也没喊,始终笑嘻嘻地应答:“疼的。不过不去想它好像也不怎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