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这一声清清淡淡的“臣在”时，锦画堂心中所有的猜想都不需要猜想了。

借着颜嗣瑄的搀扶，再加上将手里的长剑杵在地上充当拐杖，锦画堂站直身子，于黑暗中看向颜嗣瑄，问他：“你怎么来了。”

难得穿了一身白衣的颜嗣瑄即便于黑暗之中，依然规矩地垂着眸子没有去直视锦画堂。

而对于锦画堂的问话，颜嗣瑄也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回答：“今日午后，臣从军营回到镇北将军府，方才听闻宫中遇刺，太子殿下受了惊吓。臣身为太子伴读，自当入宫探望。入宫后又听闻太子妃说起，公主亦受了伤，便转道来看望公主。”

“是我皇嫂让你来的？”听完颜嗣瑄的回答，锦画堂张口就如此问了一句。

锦画堂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锦画堂是真的完全没有经过大脑预想的。

也许是因为与上一世的颜嗣瑄相处时，锦画堂从来都不用刻意在意她自己的言语，总是习惯性地想到什么说什么，有时甚至连想都不想直接张口就来。

以至于锦画堂每每面对着这一世的颜嗣瑄时，有些话就像是有它自己的思想一样，非常自然而然地就从锦画堂的嘴巴里蹦出来了。

往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锦画堂自己都来不及反应；

甚至有时候，这些话都说出口了，锦画堂也要反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发现，她又失言了。

这也是为何，锦画堂在这一世的颜嗣瑄面前越来越习惯保持沉默的原因。

有些习惯真的很可怕啊……

而站在锦画堂对面的颜嗣瑄在听见锦画堂的问话时，颜嗣瑄也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但是刚一点完头，颜嗣瑄瞬间又想起周围光线昏暗，某人怕是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

故而颜嗣瑄在点头之后，又张口应答：“是。太子妃说，太子殿下已无大碍，反到是公主受伤不轻。臣与公主有婚约在身，公主既受伤，臣理当前来探望。”

“我皇嫂让你来你便来了。若是我皇嫂没让你来呢？”也许是因为颜嗣瑄此番救了自己的缘故，锦画堂难得地有了几分和颜嗣瑄闲聊的心思。

对于锦画堂这语气随意的询问，颜嗣瑄却是语气认真地回答：“公主与臣婚期将近，按礼数，此时臣不应擅自面见公主。”

一听颜嗣瑄这话，锦画堂瞬间就了然了：“也就是说，若不是我皇嫂让你来的，你今日便是知道我受伤了，也不会私自过来了？”

在长达两息的沉默之后，垂着眉眼的颜嗣瑄最终轻轻一点头，应了一声：“是。”

对于颜嗣瑄如此言简意赅的回答，锦画堂并未生气，只是抿唇笑了一声：“你到是实诚。”

锦画堂不觉得生气，无非是因为，她对这一世的颜嗣瑄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再加上……这个人原本就是这样的啊！

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无论是谁问他任何问题，他要么不回答，若回答了，必然是实话。他总是这样不会欺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