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昭德皇后赔罪完毕,锦画堂又转向了宣武帝的方向,支起上半身,唇边挂着一抹清清淡淡的笑:“父皇,皇兄身体不好,承担不了那么多责任。阿媛虽身康体健,却是个女孩儿。古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阿媛就想优哉游哉地过这一生。这锦氏的江山,还是需要父皇扛起来的。”
宣武帝蹙眉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锦画堂,脸色黑沉沉的,抿着唇沉默不语。
如此言罢,锦画堂再次俯首叩地,向宣武帝磕了个响头:“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阿媛的错。是阿媛说了不该说的话,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父皇气恼阿媛,阿媛无话可说。”锦画堂没有起身,就这样维持着她以额触地的姿势,言辞恳切地徐徐说着:“但是父皇,阿媛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若皇兄当真因心疾而遭遇意外,您真敢将锦氏江山这千斤重担,交托给阿媛吗?”
“即便父皇敢将锦氏江山这份千斤重担交托给阿媛,但阿媛……”话音顿了顿,但闻俯首叩地的锦画堂沉沉一声叹息:“却不想担这千斤之担啊……”
抬眸,往上瞧,在宣武帝那瞪得浑圆的眸子里,锦画堂看见了她自己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小脸。
胸腔上的皮肉被刺破,锦画堂真的很疼、很疼,但是锦画堂却咧着嘴,笑了:“阿媛这条命,是父皇和母后给的。今日,阿媛就将这条命,还给父皇和母后。只求、只求父皇以华熏的江山社稷为重,不要让锦氏皇族、后继无人……”
有些吃力地说完这些话,锦画堂终究还是扛不住胸腔上那撕裂的痛意,眼前一阵眩晕之后,黑暗终是扑面而来。
芍药大抵也是很长时间没洗漱、没休息过了,不仅身上的宫装皱巴巴的,一双眼睛更是熬得红通通的都浮肿了。
就连锦画堂都一眼就能瞧出来,芍药定然已是累极了。
但是,芍药一瞧见锦画堂醒了,却是眼睛一亮,然后二话不说就提着裙摆奔了出去,在殿门口高声呼和着让人速速去禀告昭德皇后和慕翎太子说凝胭公主醒了。
然后,芍药又“哒哒哒”地提着裙摆奔回到锦画堂床前,红着眼睛哽咽:“公主您可算是醒了!您下次可不能再做这等傻事了!”
只是锦画堂那一下虽没有刺到心脏,但因为她用的金簪上沾有秽物,以至她伤后感染发了高热,这才导致她多昏睡了一日才醒。
芍药还说,当时锦画堂晕过去后,昭德皇后和慕翎太子都吓傻了。
谁也想不到,平日里瞧着那么弱不禁风的昭德皇后,在情急之下力气竟大得骇人!竟抱着陷入昏迷的凝胭公主一步未停地跑去了太医院!
在陈院首的医治下,锦画堂的小命自然是保住了的。
虽然陈院首说,等凝胭公主身上的高热退下了,人自然就无碍了。但昭德皇后还是不放心,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锦画堂床前。
一直面色平淡地静静聆听的锦画堂,在听了芍药说及昭德皇后将宣武帝拒之门外的事后,锦画堂一下没忍住,咧着嘴笑得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了小月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