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这么下去,俺们师兄弟迟早要被消耗一空,然后先前所有的努力,又会被滔天的洪水冲毁,毁于一旦,等于做了一次无用功!
田小胖很快就判断清楚面临的形势,再耗下去的话,注定会失败。
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凝重,只有大伙的喘气声,此起彼伏。每个人也都紧张的不行,他们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问题所在,但是,看到田小胖和大晃两个,浑身就跟冲淋浴似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衣裤也全部湿透,就知道情况非常严峻。
张大路的嘴唇翕动好半天,这才发出蚊子一般的哼哼声:“小胖兄弟,丹珠活佛,事不可为,不必强求啊——”
他心里当然清楚,现在放弃的话,老爹就彻底没治了;可是,他也瞧出来,田小胖两个,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全凭一口气硬撑着,万一再出现点啥状况,他张大路真就成了罪人。
田小胖也暗暗叹了一口气,从那些红山玉上汲取的能量,马上就要消耗殆尽,他们哥俩也尽力了,只能收手。否则再消耗下去,消耗的就是二人的生命了。而且,最大的可能还是白白消耗。
梁老爷子和杨老爷子,也一齐伸手,朝着田小胖摆了摆,示意他们罢手。这两位人老成精,又是旁观者清。可以说,田小胖和大晃已经尽心竭力,只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奈何奈何!
小猴子也瞧出来老爹有危险,嘴里吱吱两声,嗖一下窜到炕沿上;与此同时,小白狐也化作一道白光,纵身跃到炕上。
只是,这俩小家伙就像是碰到了一个无形的障壁,立刻又被弹到地上,摔得龇牙咧嘴。
好厉害!大伙这才明白,田小胖和大晃,调集了多么庞大的能量!
“兄弟,收手吧——”张大路眼中含泪,朋友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夫复何求?
就在这时候,屋子里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是白菁菁,刚才取出玉笛,轻轻吹奏,所以,小白狐才会挣脱她的怀抱。
乐天派的三师姐,也终于出手,相助两位师兄。笛声婉转,如泣如诉,杨老爷子也忽然有感而发,口中轻轻诵起屈原九歌中《大司命》的篇章:“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
大司命,是传说中掌管寿夭之神,这两句的大意是:人的寿命本来就有长短,谁又能操纵这生离死别呢?
除非是,逆天改命!
“嗡嘛呢叭咪吽——”大晃心有所感,口念六字真言。田小胖就觉得体内的洪荒之气瞬间被抽取一空,然后身子一栽,倒在炕上。
他栽倒的方向是朝着炕头,早有戒备的两只老母鸡,齐齐伸嘴,当当两下,啄在他的脑壳上:你个弱鸡,坐那一会就发虚,俺们坐一个月都能坚持!
噢噢噢!小白赶紧蹦到炕上,护住老爹,伸出小爪子,安抚两只老抱子。即便如此,田小胖的脑袋上,还是肉眼可见地鼓起了两个大疙瘩。
小白狐也护主心切,跃到炕上,窜进大晃怀里,两个前爪搭在大晃肩膀上,伸着小舌头,去舔大晃汗津津的脑门。
“幸不辱命。”大晃嘴里吐出四个字,然后就闭目打坐,他也耗尽了全副心神。
而白菁菁的笛声依旧没有停息,直到一曲终了,玉笛这才缓缓离开朱唇。然后,她的身子也是一软,整个人从板凳上委顿下去。
还好,旁边的人早就有了准备,傅天山手快,一把接过掉落的玉笛,而梁小虎,则将白菁菁扶正。嘴里还嘟囔呢:“你们这个乐天派实在太弱,一个个的都是弱鸡啊——”
他本想活跃一下气氛,结果有点不合时宜,被梁老爷子狠狠敲了两下脑壳。
“别打别打,俺是弱鸡总行了吧。”梁小虎嘴里讨着饶,然后也把白菁菁搀扶到炕上躺好。看着这丫头略略有些苍白的脸颊,柔弱中透着无比的坚韧,梁小虎忽然有些怦然心动。
此时此刻,张大路心中则是悲欣交加,他叫媳妇去扶着老父亲,自己则拿着毛巾,哆哆嗦嗦地去给田小胖擦汗,嘴里轻声念叨着:“小胖好兄弟,以后你就是我张大路的亲兄弟啊——”
说完,就觉得脑袋一晕,一头扎在炕上,整个人都昏迷过去。张大胖因为太胖,平时身体就有点小毛病,刚才又紧张得令他窒息,以至于身体缺氧,一下子就晕了。
小猴子伸出小爪子,拍拍他的大胖脸,然后指指一只趴窝的老母鸡,又一指张大胖,满脸鄙夷。
虽然平时搞不懂小白的手势,但是这一次,大伙全都明白了,全都齐刷刷地瞅着张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