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们虎啸山庄,只是烧了点柴火和两排茅草棚子,也不值几个钱。”高总很是大度地摆摆手,颇有些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意思。
田小胖也连连摆手:“那怎么行,该是谁的责任,必须谁负责,就是你们虎啸山庄损失一分钱,俺们黑瞎子屯也必须赔偿。明码实价,互不相欠,大伙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高总就叫过来身后一个虎啸山庄管事儿的,叫他核算一下损失。至于虎老大,早就跟瘦猴一起,被关进局子里。
这两位,当然被当成了替罪羊,啥事都由他们背着了,估计这次得蹲几年。
“田书记,虎啸山庄损失是两万一千块,不知道你们黑瞎子屯这边,损失有多少?”高总很快就统计完毕,在他想来,黑瞎子屯这里,就烧了点野草,还能狮子大张口不成?
涉及到账目的问题,自然是有包大明白出头,他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账本儿,戴着老花镜,走到田小胖身前:“这次俺们黑瞎子屯的草甸子涅,过火面积是三万六千多平米。按照每平米产十斤杂草计算,一共烧了三十六万斤杂草。按照去年的价格,一斤杂草一百元计算,一共损失三千六百万。哎呀呀,这个损失,还是很大滴——”
啥,三千六百万?吴国梁和高总都傻了:这帮人是穷疯了吧!
这也太狠啦,不愧是黑瞎子屯啊,太黑了!就连李队长都服了,这是宰人不用刀啊。
哈哈哈——吴国梁也被气乐了:“田书记,你们村的人,都这么喜欢开玩笑吗?”
“开玩笑,谁跟你们开玩笑涅,俺们分分钟都是十万八万滴,哪有时间跟你们开玩笑?”包大明白鄙视的眼神从镜片上方射过来,然后,又随手递过来几分复印件。“各位都好好瞧瞧,这是去年冬天,岛国那边的收购俺们草甸子上苇子的合同,上边有具体金额滴;还有这份儿,是上面下发给黑瞎子屯的红头文件,要求俺们村保护好甸子上的杂草,不许外卖,一律归上面收购。”
大明白把手里的纸张抖得哗哗直响,这声音在他听来,简直比捧起金币落到钱堆儿里的动静还要悦耳。
可是在吴国梁和高总听来,却犹如惊雷滚滚,震得脑子里轰隆轰隆乱七八糟的。
扫扫这些合同和文件,当然不能作假。尤其是那份红头文件,名头实在太大,惊得吴国梁的一张小白脸,都变得更加苍白。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田书记,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件事,是我们虎啸山庄有错在先,还望高抬贵手。”
正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堂堂的吴大少,在省城都横着走的主儿,平生还是第一次在人前低头。
可是,不低头不行啊,他手头掌控的总资产,也就几千万的样子,要是都赔出去,那还不倾家荡产啊?
至于那位高总,则只剩下气愤,那种滔天的气愤,平时都是他仗势欺负别人,何曾被人打脸,还是这种嘴巴子一扇就是好几分钟不停的。
实在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高总大吼一声:“田小胖,你欺人太甚,今天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旁边传来包村长的一声断喝:“小兔崽子,跑俺们黑瞎子屯耍横来了,俺们可都是不要命的,大伙抄家伙,灭了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村民是真听话,全都往家跑,很快,手里就拿着铁锹镐把,三齿挠子四齿钩子九齿钉耙等等武器,连同警察在内,都团团围住。
惊得李大队长连声高喊:“乡亲们,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许械斗——”
高总还叫号呢:“来呀,有胆子就照着小爷脑门子来一下,我要是眨巴一下眼睛,就是——”
还没等他说完呢,就从大榆树上落下一物,忽的一下,砸在他的头顶,砸得高总眼前金星直冒,脚步踉跄,在原地直画圈。
真动手啊?本来也想耍横的吴国梁一瞧,立刻怂了。李大队长也急得直冒汗:早知道,今天出任务就申请配枪了——
田小胖也振臂高呼:“大伙听着,先别动手。咱们有理说理,别动不动就给人一棒子啊,瞧把人给打的,万一打傻了,咱们找谁要钱去!”
“小胖儿,没人动手,刚才是大榆树上掉下来一个大树杈子,该着这小子倒霉,一下子砸脑门上了,哈哈,这就是报应啊。”包村长乐呵呵地从地上捡起来一截枯枝,好家伙,比大腿细点不多,这玩意砸脑袋上,也真够受的。
这样啊,田小胖走到老榆树跟前,伸手拍拍树干:“那还真不怪咱们,这棵大树不愧是咱们黑瞎子屯的保护伞啊——”
周围的人一听,都直往后躲,离这棵邪门的大树远点:刚才这事可透着邪性,好好的,怎么就掉下来一段这么粗的树枝呢,而且,还正好砸到高总的头上,要说是巧合,这也太巧了吧?
正琢磨着呢,就看到从大树背面的树洞里,钻出来一个活物,吓得大伙脊背上嗖嗖直冒冷汗。
只见一只黄鼠狼,头上扣着个破草帽子,立起上身,骑在一只大红狐狸的背上,就跟人骑马似的。绕着大树转了几圈,黄鼠狼就架着狐狸,朝人群这边跑过来,小嘴一张,竟然口吐人言:“你说俺像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