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季千语再起身的时候,泪都哭干了,眼睛涩疼,腿也是麻的,但突然之间,她郁结的心结却像是一消而散了,整个人反倒感觉轻松了不少:
也许,从始至终,她都错了吧!
任何事,唯有面对,唯有内心的坦然才是真正的解脱,否则,不管她逃的多远,也不能摆脱这道心灵的解锁!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想通了,这一刻,竟然是这小半年来她感觉到最轻松的一刻。
洗了把脸,她便拉起了行李箱,没得选择地,她自己灰溜溜地回了家——是的,用尽心思逃离了这么久,最后她却不得不以一种最难堪的方式回到了那个家。
“少奶奶回来了——”
进了门,佣人的欢呼对她而言却像是一根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简单应付了下,她便上了楼,站在门口,抬手,她却踯躅了:封一霆现在这么恨她,还会让她进他的房间吗?
“少奶奶,需要我帮忙吗?”
此时,佣人已经打开了房间的门,数落的一切进入眼底,季千语也跟着回了神,干笑了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封一霆既然用这种方式让她回来暂时应该是还想维持这表面,看来丁若雪真的没有找过他,既然是这样,那应该还让她住这里才是!
脑子的念头一过,打发了下人,她自己把行李箱拉了进去。
屋子里的一切几乎都没怎么改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拉开一边衣柜的时候,她的心却跟着猛地沉了一下,柜子里,她所有的衣服都不见了。以前,四门的衣柜,两人的衣服是分开的,却是一人一半,中间有一个小区域,是挂两人临时的睡衣跟家居服的。
但是,此时,她的柜子里居然全空了?
刹那间,季千语的心都凉透了,虽然这曾经是她希望的,但真看到,她浑身的细胞仿佛都在疼,如万只蚂蚁钻噬的疼。
当然,她是不会知道,她的东西是前一天收到佣人的通知跟得知她订票的消息,封一霆才给收起来的!
走的时候想不引起怀疑,除了钱跟证件,她真的什么都没带,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一切看似原样,很多却都物是人非了。连熟悉的卧房仿佛都从曾经明媚的七彩色变成了单调的黑白灰,突然之间,她才惊觉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好像已经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但事实上,梳妆台、书桌上的一切却又原封不动地给她保留着原样,床上,依然还是两个枕头——
眸光淡淡地一个逡巡,季千语猛然惊觉,一切像是没变,其实变了,也许这就是封一霆想要的效果——外文看起来的没变,柜子里藏起来的改变。
拉着行李箱,她就更是无所适从了。
原本想收拾着换下衣服睡一觉的,这一会儿,却连收拾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了,唇角抽动了几次,季千语也是哭笑不得:
季千语啊季千语,寄人篱下的感觉大约不外如是吧?没想到你提前在这儿感受了一把!
苦笑着,她最后把行李箱拖到了一个角落,拿了换洗的衣服出来便直接进了浴室。接连的赶路与情绪的巨大波动,季千语真的是又累又困,冲了个澡出来,了却了一桩心事的她也耐不住守身的疲惫与倦意了。
房间里,连床都没敢上,她抱了个毯子在沙发上趟了下来。
蜷着身子,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这一觉,季千语睡得昏昏沉沉地,隐约间似乎是听到了些什么响动,但实在太累的她眼皮沉重地怎么都睁不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生生拽醒的,睁开眼,半条胳膊都耷拉到沙发下了,而此时封一霆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冷睨着她,一个激灵,季千语还没回过神来,一个袋子就砸到了身上,条件反射地一把抱住,里面一件浅色的连衣裙已经甩出了一片衣角。
“半小时收拾好,回家吃饭!”
话音落,封一霆直接转身往门口走去。
翻身下了沙发,半睡半醒地,季千语腿脚一麻还差点跄到地上:“等等~我爸妈在哪儿?我想见见他们!”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季千语内心的担忧、彷徨跟急切都是无从掩饰地:
“求你了!”
回眸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封一霆却砰地一声甩手甩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