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嘉禾在前开道,一个个敢上来截杀围堵的永贞殿巫师剑士被打得纷纷飞起,不能迟滞三人分毫。
陆叶祭出天德八宝炉,朱雀凌空翱翔,挡下此起彼伏的巫术仙宝轰击。偶有漏网之鱼,陈斗鱼拂尘一扫也就飞荡出去。
凌花婆婆全身经脉受制动弹不得,索性听天由命闭目等死。突然她睁开眼睛,前头一座十三层金色高塔正与自己飞速拉近距离,不由怒容满面嘶声喝道:“放开我,祖灵塔是神殿禁地,你们竟敢擅闯!”
随着她的嘶吼,一群群神殿门徒冲了上来不顾一切地试图截杀三人。
然而所有的义无反顾,在商嘉禾面前都只是螳臂当车。她甚至不用看来的何人来自何方用的何种招式,一拳到底锐不可当。
三人带着凌花婆婆势如破竹,转瞬间冲到了塔底。
暴风骤雨的攻杀遽然消失,天地仿佛在一刹那宁静定格。
拱卫者们面容悲愤,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三个入侵祖灵塔的异域男女,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陆叶在入塔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心头触动滋味莫名。
他对这群要与自己拼个你死我活的敌人肃然起敬。拥有百死无悔坚定不移的信念与信仰,纵使明知飞蛾扑火也义无反顾。他们望着祖灵塔泪流满面,失声痛哭,只因为守护了万年的心中圣地遭到外来者的玷污。
陆叶忽然想起了爹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始终相信,人间有律法。律法之上有道德,道德之上有信仰。在信仰之上还有什么呢?有我们头顶的星空。”
是的,道德之上有信仰,信仰之上还有我们头顶的星空。
“你们胆敢触犯巫域祖灵,我诅咒你们永世被恶灵缠绕,生受千刀万剐,钻心剜骨,剥皮抽筋!”
凌花婆婆的恶毒目光扫视过陆叶三人,突然朝着塔外的信徒声嘶力竭地喊道:“杀啊,就算为此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他们践踏祖灵……”
陈斗鱼挺秀的眉毛微微蹙起,弹指将她点晕,飘身进入到祖灵塔中。
充盈纯净的巫祖灵气宛若温泉水一样霎时将四人包容,没有一丝一毫的隔阂排斥涌入到体内,顺着经脉游走周天化为滚滚元气注入丹田,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甘霖豪雨。
陆叶觉得当下的这感觉很像万年玄潭的潭底,但这两种灵气截然不同,甚而巫祖灵气还要略胜一筹,显得更醇正幽远,如同深埋地下许多年的陈年老酒,入喉熏然飘飘欲仙。
众人精神大振,定睛观瞧祖灵塔的底层空空荡荡,除了四壁上年深久远的彩绘图画外别无他物。
但就在这时那些彩绘画卷上的人物与仙禽圣兽流光灿灿,竟似要活了过来。
陆叶凛然掣剑,便听陈斗鱼清冽如泉般的嗓音低念出一段连他也听不懂的巫门真言。
下一刻,彩绘画卷停止了躁动,焕发的光华亦徐徐黯淡下来。
商嘉禾奇怪地望着陈斗鱼道:“你怎么知道如何破解祖灵塔的巫法禁制?”
陈斗鱼反问道:“嗯,想学?”
“听着挺好玩,但我很忙,没空啊。”商嘉禾很认真地想了想,遗憾地拒绝道。
塔外人影一闪,丁鹿德、靳东来、鹿朝闻、李圣婴和靳朝夕五人鱼贯而入。
陈斗鱼眸光一凝,语音冰冷地喝问道:“谁准你们进来的?”
陆叶怔了怔,觉得陈斗鱼此刻说话时的语气神态蓦然变得有点陌生,仿佛又恢复到自己初次与她见面时候的模样,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鹿朝闻等人与陈斗鱼今天才认识,自然不会有类似陆叶的感觉。但入塔的这五人都算得上巫域首屈一指的无上至尊,乍听陈斗鱼用训斥的语气说话,心里顿生反感。
陈斗鱼好似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善,略略缓和道:“此处是永贞殿的禁地。”
靳朝夕冷哼道:“你能进,我们不能进?”
塔外响起肇方秤的声音,说不上是欢喜悲伤还是惆怅解脱,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分辨,带着几分颤抖道:“原来你是祖灵等着的那个人?!”
“什么?”所有人中除了肇方秤外只有日月神殿天巫鹿朝闻面色大变,难以置信地凝视陈斗鱼,“怎么可能是域外之人?!”
肇方秤走进祖灵塔,摇摇头道:“域外之人?她不是!”
他来到陈斗鱼的面前,好似一身的敌意、怒意、悲凉都被留在了祖灵塔外,神容平和恭敬谦逊地俯身施礼道:“拜见青昙天巫!”
陈斗鱼侧身让到一旁,避不受礼,冷冷道:“我不是巫青昙。”
肇方秤侧身再拜姿势不变,执拗道:“能够以‘长明咒’操控祖灵塔禁制的,只能是历代天巫。青昙天巫,神殿欢迎你回来。我们守护着祖灵,已等候了你五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