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回究竟要如何,老君到底没说,颤颤巍巍出了云罗宫。
火神师父因着与天帝一起去了下界找那神农去了。
夜白也不用学那火系法术。
晚上照例睡不着,每每夜黑风高之时就溜出北天门,去那凡界洛阳长街之上走上一遭。
每日都要在那天下第一楼临街的窗户跟前坐到打烊,照例要来一坛子女儿红。
也去那长河之上溜达溜达。
愣是没有等来无名的一抹衣裾。
却眼见着那天下第一楼的小二哥变成了老二哥,娶妻生了子。
也见着那长河岸边摆摊摊的小玉变成了大姑娘,嫁了人,生了娃,变成了邻家大婶。
夜白也辛苦,每日去那凡界之前,总要变幻上好几回,也从一介翩翩公子模样渐渐变幻成一介老书生模样。
不同的是,总是那一身红得乍眼的衣袍。
天下第一楼的老二哥每回见到她来,面上总含有叹息之模样。
总来那么一句开场白。
“来了。”
夜白摸了摸下巴处一撮胡须,这一撮胡须就让夜白想起那南天门三撮毛将军来。
回了小二哥一句。
“嗯,来了。”
最后无事之时,老二哥总坐到夜白的对面,与她闲聊几句。
老二哥说。
“这,兄台这多年,每年这一天总是要来这天下第一楼等人。恐怕你等这人是不会再来了,为何你还要一直等下去?”
夜白摸了摸胡须。
“兄台不知,我等的这人来不来不重要,重要的是等待的那一种期待的心情,至少在心中还留有一线希望。总好过他留给你一句绝望的话,譬如你休要再等下去了,今生我是到死也不会来见你一面的,那一种无情的滋味好过多了吧!”
老二哥一声叹息,摇头表示不可理解。
“想当年,见到兄台第一面,一副风度翩翩,天下男人尽失色的模样。唉,岁月不饶人啊,如今也老了。听我一句劝吧!人生苦短,莫要再等下去,回家娶一房娇妻,生下一儿半女的,以享天伦之乐才是人之常情。”
夜白哑然失笑,她一介女仙子如何娶妻生子?
但仍然附和老二哥。
“怕是要辜负兄台一番劝解了,我乃执着之人,宁愿天下人负我,我决不负天下之人。兄台可听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之说。”
老二哥又一声叹息。
“那只是那些文人骚客无聊时的胡话,兄台且莫当真,当真你就输了。这不,你半生都输了。”
夜白笑笑不说话,拿了眼梢瞅了瞅那长街之上,人影渐稀,老二哥如今已是这天下第一楼的老板了,是该打烊的时候了。
果然,老二哥起身道。
“今儿的酒我请了,兄台等的这人来不来无防,这酒喝得尽兴才是第一等重要的。”
老二哥果然与夜白聊得来,这人生观点与夜白不谋而合。
知己啊知己。
可惜的是,不能与这老二哥敞开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回。
起身来,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下了楼。
开门做生意,岂能占人家的便宜。
这石头天宫也用不着,天山就更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