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时,眼前红彤彤的一片,眼跟前似是蒙着一层纱,好似还戴着那一方喜帕似的。
摸了摸头上,靠,那一方沉甸甸的凤冠他娘的居然还在头上。
隐隐觉得殿内烛火气息浓郁。
莫非,刚才自己个还在太阳宫的洞房之内?
莫非,刚才自己个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只是这梦它娘的特真实,想来那巫人向来十分狡猾且难缠,她家夫君天界殿下还没有回来。
起身理了理喜帕与凤冠,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一会子她家相公回来了,不要太难看了。
端坐于床沿之上,心浮气躁。
头回人生大事,居然独守空房半天。
都怪无名这巫人花样多,要是再让本仙子遇到,定要报这独守空房之仇。
外头丝竹声不断,唢呐声,人声,碰杯声不绝于耳。
夜白纳闷,想此时应当是后半夜了,为何外面还闹哄哄的,热闹得很。
旋即又释然,想是这巫界之人被打退了,满朋宾客又吃了一回回笼酒。
是的,这仙家人生多少万年,大婚只不过这一次,岂能潦潦草草完事?
仔细一听,好似还有凡界之人唱大戏的声音。
嘿嘿,椒图殿下倒是十分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爱偷摸去凡界戏园子听戏。
只是如今自己个蒙着喜帕,戴着凤冠,实在是不方便,不然也要出去听上一回戏。
瞌睡又打了几回,猛听得外头好似有鸡叫头遍的声音,一只鸡叫了,另一只也跟着叫起来,乍一听,又好似有好几只鸡在叫,而且这鸡叫之声有一种熟悉又陌生之感。
天宫里头除了卯日星君府上有一只报晓鸡之外,并无旁的鸡,为何今夜这许多鸡叫?
莫非自己个幻听了?
又安慰自己,有可能,换谁个顶了这一顶凤冠都得晕,幻听也实在是有可能。
新郎左等右等也不来,夜白口渴,隔着喜帕叫了好几声星辰与未央,没有人理她。
黑夜里摸索了半天,总算摸到了桌子,又在桌子上摸到了一酒壶。
没水有酒也行。
只是这酒为啥不是广寒宫里头的桂子酒,却是凡界女儿红的味道。
嘿嘿,殿下真是一个贴心的相公,知道夜白爱好喝这女儿红。
一壶酒下去了,眼色越发地迷离,是困还是醉,夜白不晓得,只觉得脑仁晕。
头遍鸡叫过了,夜白实在是没有坚持住。
娘啊!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本仙子也要睡觉。
蒙着喜帕,戴着凤冠一头倒在床榻之上睡了。
闭眼之前,隐隐觉得这被褥之上,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一种想要抗拒又抗拒不了的味道。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个偷摸溜出这一方约束人的寝殿,跑到太阳宫外头那一株开得正艳的太阳花丛中,伸了只脑袋看大戏。
大戏正唱得要紧之处,夜白看过这出戏《牡丹亭》,里头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夜白喜欢的结局,所以是看了多少回都看不厌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