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萱一脸委屈,嘴皮发抖,“姨母您怎么就能这么怀疑萱儿呢。”
说着捏了绣帕擦擦眼角刚挤出来的泪。
庄氏看她这幅模样牵了她的手轻拍了拍,安慰一句:“我也就说说而已,你是知道的我甚是讨厌那个贱丫头,又不是气你。”
庄萱点点头,很是温顺道:“萱儿知道,只是姨母你看不惯她,有的是法子对付。何必短她用度,禁她出行?这种法子伤不了根本反倒被人拿了口实。”
庄氏深以为然,她就没少因对待苏愉的事被外人说道,就连回娘家的时候,父亲都会告知自己别太过分,以前在遂城,那些妇人也没少暗骂自己狠毒。
但自己哪里狠毒了?
若真是狠毒,早就将这贱丫头打了出去,哪里还养到了现在。
她是真不觉得自己对苏愉做的事是可恶的。
她皱眉一问:“除了如此,还有什么法子?”
庄萱缓缓道:“姨母您明面上是她的长辈,作为晚辈每日晨昏定省那是必备,可她若是冲撞了您呢?那便是不逊,该罚什么还不是由您来做主,名正言顺的事。”
庄氏念念有词:“冲撞。”她脑中百转千回想过,抚掌大笑,夸赞道:“真不亏是我的侄女,当真聪明。”
以前庄氏也不是没借苏愉请安的事做筏子,只是每次都直来直去,那小贱种也稳得住,罚她在太阳下站一上午也不吭一声,罚她不吃晚饭她就喝水收紧肚子过一夜,再过分的自己却也不敢做,毕竟有苏叡护着。
如今有庄萱在自己身旁出谋划策倒是甚好,她母亲在庄家混的风生水起将手下四五个姨娘治得服服帖帖,这小妮子定是学了几分功夫的。
庄氏道:“不过怎的现在你倒是肯帮我对付她了,不顾及苏叡了?”
庄萱很是嘴甜:“长辈教训晚辈是应该的事,便是苏表哥也不能多加插手,再说我等您气发的差不多了,再来帮她求情不是一举两得吗?”
一来让自己收拾了苏愉,二来也给苏愉留下了好印象,一箭双雕真是聪明。
庄氏点点她的鼻尖,嗔怪道:“你这小妮子倒是狡猾!”
说着倒是笑得开怀。
姑侄两个称心如意的用了晚膳,庄萱说自己困了先回了厢房。
屋子里庄氏满心盘算着明日的计划,心底早已开始憋坏。
第二日天不亮苏愉就被庄氏身边的崔妈妈拍了房门闹醒。
“二小姐还不起呢,夫人都在院子里等你了,没道理让一家主母等个小辈的!”
耳房的双翠被吵醒,掀开被子,披了件外衫从里走出来,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天还黑着,凉风一吹,双翠缩着脖子说:“崔妈妈现在刚过卯时,天都还没亮呢。”
崔妈妈睨她一眼,语气强硬:“天没亮是天的事,二小姐请安是二小姐该做的事,你一个小丫鬟胡乱接什么嘴?”
她说着,指着双翠道:“不过你醒了也好,快去把二小姐叫醒,我吼了这么久,屋子里都没动静,想来这二小姐是觉得我好欺负,故意的呢,没得当老身跟着夫人这么多年是白混的呢!”
她声音尖锐,在寂静的清月院里久久回荡着她刻薄的语调。
双翠刚醒,也没有吵架的本事,被崔妈妈说的也不知如何还嘴。
苏愉是醒了的,一睁眼屋子里黑漆漆的,茫然地盯着屋顶,眼睛眨都不眨,外边的声音过耳不如,吵杂是有的,只是她可以恍若未闻。
她不想起来,因为背上的伤口微微有些发烫,像是蚂蚁再啃食一样,说不上多疼,却忍不住发痒。
更不想起来的原因是因为知道庄氏叫她没有好事的。
昨日大哥一走就想着庄氏会来找自己麻烦,晚间也没来,厨房里的餐食也没变,还以为她转了性,却不想连一日都不让自己安生。
她不是没脾气不想反抗,只是以卵击石,更会被石头砸得粉身碎骨。
疼爱她的大哥走了,父亲……只要庄氏给自己留了条命,他是不会说什么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知何时屋外多了一道红鱼的声音:“崔妈妈说的好没道理,什么叫天没亮是天的事,天没亮就是没到点,小姐去请什么安?再有,您在府里混再久也不过是资历高一点的下人,却来吵主子的安宁,看来混再久还没我一个刚来的丫鬟懂规矩嘛。”
红鱼伶牙俐齿,口若悬河,说的滔滔不绝。
崔妈妈何成被人这么说过,当下脸气得涨红,什么叫混再久只不过是资历高的下人?
粗短的手指着红鱼,怒骂道:“该死的丫头,你竟敢这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