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飞退后两步,垂头拱手道:“卑职不敢。”
他虽是这么说,可脊背挺直,语气不卑不亢。苏愉也不知道居然是因为不认识三字让眼前这人起了疑,她方才就是想一句话一劳永逸而已,再说了,不认识就不认识啊,燕世子可是大齐宝钞?每个人都必须认识。
不过,旋宁是知道她认识燕世子的,她知道自己撒谎,会生气吧……
旋宁神色冷冷地看他一眼,“知道就好,还不赶快退下。”
白鸿飞却是一动不动。
“狗奴才,是本宫使唤不动你了?”旋宁语气不佳,纵使白鸿飞是右相白常渊之子,同她也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可她素不喜性格阴毒之人。
白鸿飞在她眼中便是这样的人。
旋宁的话难听,可白鸿飞宛如没听见一般,语调平静:“公主,卑职只是例行公事。有宫婢说看见了燕世子往御花园而来,这位姑娘一直待在御花园,想必是知道的。”
旋宁微微侧头,柔声问:“阿愉,你方才可看见御花园里有其他人?”
她看见了,当然看见了,可是……不能说啊。
苏愉拨浪鼓似的摇头,语带微颤:“没……没有。”欺骗旋宁,到底令她心有不适。
苏焯抱着酒坛,闭着双眼,两颊红晕,酒气熏天,颓废不堪,嘴巴还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双翠凝神一听,像是在叫个人名,似月。
秦嬷嬷扫了一眼如烂泥般躺在桌上的苏焯,心中莫名有些伤感,如今阖府上下都知道老爷是个窝囊性子,畏妻如虎。
可十多年前她陪着小姐嫁过来的时候,老爷也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虽无学问官职,却也是遂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人家,面容也生得俊俏。
当年那般出色的人儿如今怎就变成了这样,说到底还是情字害人呐!
秦嬷嬷不再陷入回忆,弯腰推搡着桌上的人,声音洪亮:“老爷,老爷快醒醒,醒醒啊!”
“嗯……走开!”苏焯翻了个身,脸转过去,依旧死死地抱住酒坛。
秦嬷嬷急道:“老爷,您真得快醒过来,夫人一大早怒气冲冲地朝二小姐的院子去了,说是身边的崔妈妈被欺负了,您知道崔妈妈在夫人心中的地位,夫人这一回是不会轻易放过小姐的,老爷,为了小姐您就快醒醒吧!”
苏焯的手指动了动,皱着眉头,秦嬷嬷虽看不见,也知道他早就醒了的。毕竟自己的嗓门,她还是有数的。
此刻其他桌旁的客人被吵醒,面色凶狠,“死婆子小声些,惹了爷的美梦弄死你!”
崔妈妈笑着赔礼。
双翠目光扫过那个凶狠的男人,却被他身后的男子吸引了目光。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静静坐在窗前,身姿挺拔,眉眼清隽如高山,晨光映的他面如白壁,他望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俊逸的面容一丝不苟。
真好看啊,双翠内心暗暗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