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珠讪笑一声:“原是没想什么的,姑娘是有什么话说么?”
陈年芸皱着一张脸,不安道:“我是在想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儿个去了杨叔父那处后便再没传消息过来。我身为人侄,也不好去质问叔父到底把参加制举的名额给他没有,心里正是七上八下。”
陈年芸不知道,浮珠更加不清楚了,不过姑娘这么问倒并非是想从她这里知晓,不过是想寻个安慰罢了,登时堆笑道:“姑娘放宽心,白公子的学识是被老爷都认可过的,您啊,就是关心则乱了,这不,过会儿就到了么,到时候您直接问,那可比您在这里提心吊胆好吧。”
陈年芸点点头,也不再说。
没一会儿,马车在一间草屋前停了下来,浮珠扶了陈年芸缓缓下车。
这草屋质朴简陋,又狭窄之极,浮珠心想便是府上的马夫住的也比这里好太多了,这白公子也是太穷困了。
浮珠敲了门,陈年芸便在一旁整理衣衫,等到门被打开,穿着一身白衫的清俊男子出现在眼前。
映得陈年芸眼睛一亮,须臾,便垂了头,唇角勾起,声音不自觉的变得娇柔:“慎学你不迎我进去么。”
白慎学甚是不喜欢这样姿态的女子,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是没想到你居然来了,进来吧。”
陈年芸“嗳”了一声,踏了进来。
屋子的墙壁是黄泥糊的,整间屋子的摆设不过一张床,一张桌,当真是家徒四壁。
她之前只当穷不过是没钱,没衣服穿,吃穿用度之差而已,却也不知竟会清贫到这种地步,一时间倒是对白慎学又多了几分心疼。
白慎学看她愣在原地巡视四周,登时唇角轻蔑地勾起,冷笑一声:“你还是回去吧,便是你绣鞋上的那只珍珠也比我整个家当贵重。”
陈年芸听他这么说,紧张地提了裙角将绣鞋掩盖住,珍珠的光辉立时被遮掩,显得屋子里更加黯淡无光。
白慎学掀了衣袍,坐在凳子上,视线落在桌上摊开的书籍,半晌才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你不必如此。”
陈年芸早已羞赧不堪,哑着声音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浮珠实在难以想象在府上被万千宠爱的小姐居然会向别人低头,而且小姐分明也没做错什么啊,登时上前半步,嘴巴张了张,可小姐正瞪着自己,便是将肚子的话忍了回去。
屋子里静默半晌,偏那白慎学恍若未觉,愣是全神贯注地看书,连一杯水也不知道给陈年芸倒。
浮珠又要发作,到底还是被陈年芸瞪了回去。
终究是陈年芸先打破了这片沉静,她微微上前几步,走到白慎学的桌前,见他往窗子旁移了移,知道是挡着他的光了,又退了一步,这才轻声询问:“杨伯父给了你参加制举的名额么?”
“嗯”只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又是继续看书,连自家小姐看都不看一眼。
浮珠终是忍不住了,寡言刻薄道:“白公子,我家姑娘这般温柔以待,你就是这样回复的?如今还没具上个功名呢,怎敢如此拿乔,你要知道没我家姑娘你什么都不是呢,不过是个吃软……”
白慎学身形一颤,握着书的手不觉使了劲,骨节立时泛白。
陈年芸心疼不已,更是怕浮珠说出那慎学最恐惧的字眼,登时怒气冲冲地道:“浮珠,给我住嘴!”
她心尖上的人哪里容得浮珠来作贱,虽知道她是为自己鸣不平,到底难以忍受。
浮珠不服气道:“小姐,他本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