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井井都是在床上养伤。阿钰铁了心,任她如何抗议,硬是没有让她落地过。这三日,可把她闷坏了。第四日的时候,主母来看她,又是一阵心疼肺腑的话。井井有些羞愧,软话了一大箩筐,才把老主母哄高兴。她这般样子,让人不忍心责备。老主母也无奈没有办法了。只能叮嘱她好生养伤,切勿乱折腾操劳,井井自然是千万个应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丫鬟去取账本,想再研究研究,趁着空闲暇。嘱咐完丫头去取账本,这才想起旁边的老主母以及刚才嘱咐的话,井井有些囧。
本来是不允的,老主母见她着实无趣得紧,面上点头允了,嘱咐下人些好好照看她,切勿太过劳累,才离去。
井井一个人趴在床上看账本,账本还是之前看的那册,东家布庄今年的账目。却也着实奇怪。
这个庄里的账本,每本都有残缺少页的,或头或尾,裁的非常工整,明显是有刻意掩盖的痕迹,若不细看,定是不会被发现的。若非此翻她要学东西,旧本重翻,是如何都不会发现的。何况还是这些陈年旧本了。
井井闪过一个想法,便当下找来这个庄里近月的本子,如所预料,情况相差无几。她已经晓得是如何一回事情了。按理,东家都是要查看帐目的,月余半载,懒散些或年岁一回,都是少不聊。阿钰怎会未有发现。
井井突然想起来冯娘过的话,还是从前刚来慕容府的时候。
那时,井井人生地不熟,冯娘是园里负责耕锄管花的花农,慕容府前头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归她打理。井井虽是初到府中,却让她有眼缘,很是欢喜井井。于是总拉着井井讲园子里园子外的事情。井井尊她是府中老人,又着实待她真心,每每都听的认真,大部分内容虽转头就忘了。冯娘年纪有些大,人唠叨些,起话来没玩没了,人人都怕她讲话,只井井从头到尾听的认真,这厢更是欢喜井井得厉害。恨不能将此生的见闻都付与她,以及太多高门里头的生存之道。宫斗七十二变倾囊相授,那些话,具体如何的,已经全全想不起来了。如今想起来还有丝印象的,恰恰是东街那家布庄的事情,这算得上是一个历史和八卦。
井井卧在床上,收了账本,眯了眯眼睛,有些倦怠。
记得当年冯妈提起,慕容府里除了慕容主母,和阿钰,便是这东街布庄里的账房先生最有威慑。
事情的起因缘由大约是这样的。
慕容家虽世代经商为生,当年却还没有现在这样富足,传到慕容钰的父亲这一代,家境有些凋落了。慕容钰的父亲为了振兴慕容家,不让家族毁在自己手中,便不得不收纨绔之心,一门心思放在这家族振心大业上。
虽收了心,到底从前纨绔惯了,并没有十足的能力挑起家族的大梁。偏又有些硬气,严冬大雪的,一意孤行要往返关塞做生意。半途遇见盗匪,不仅将运往边处的物品打劫了一空,人也被扣在了土匪寨子。
大雪的,土匪将他和随从厮绑在外面露的木头桩子上,差点冻死。鹅毛雪越下越大,土匪些早就躲到地窖里面取暖去了。趁着无人,厮用嘴将捆绑着主子的绳子咬断,咬得掉了一颗牙齿,满嘴是血,两让以逃生。
慕容家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将他就在府里,连带照管了他的老。这厮就是后来东街头布庄里面的老账房。因对慕容家有恩,慕容府里,除了老主母,慕容钰,他便是顶有威望的人,府中下人皆敬他几分。
忆到这井井收了思绪,觉得有些晕,气短。
莫不是久疾又要发了,这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