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院。
偌大的院子里,一只黑皮老狗趴在西北角的狗窝边上,眼神混浊。
院子正中的房子只有一层,却占地足有两千多平方,大红色的斗拱飞檐,足以证明白家的豪气。
屋子里面的大堂里,坐着不少闻讯赶来的老人,亲朋好友。
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愁眉不展,看着同一个方向。
在视线的尽头,是白家的老爷子,白英琦的卧室。
往日若是有人看望自己,白英琦总是报以爽朗的笑容,无论是朋友,还是乡亲,都对老爷子赞不绝口。
只因这位老爷子,向来古道热肠,看到人有难时,他都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今天,他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脸上没有笑容,只有嘴角不受控制流出的口水而已。
在他一旁,一灰发医者正为他诊脉。
只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满面愁容地道:
“唉……”
放下了白老爷子的手,神情有些悲悯,向候在一旁的男子道:
“二爷,恕老朽直言——”
“白老爷子的身体,还是……”
“早做准备吧!”
听见这话,白英琦的二儿子白展源和身边媳妇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竟有一丝欣喜转瞬即逝!
面色一变,一脸哭相!
先对年迈的医者道:
“孙青杰大夫!”
“您老是在世医圣!”
“既然是您下的断言,我白家所有人,自然无话可说!”
转头趴到父亲身上,扯开嗓子,嚎出了声:
“爹呀!孩儿不孝啊…!”
孙青杰面有悲色,走出屋外。
屋外大堂,闻讯赶来的其他亲戚,听到二爷展源这声哭喊,齐声叹气。
一老年人摇着头道:
“白老爷子,一生不容易啊!”
“这么些年,白手起家,创下那么大的家业!”
另一人接下话茬,叹了口气:
“是啊,大儿子和儿媳都没得早,全靠白老爷子撑着,才没让这家没落了啊…”
一个跟着长辈来的年轻人听了,满脸困惑:
“那不还有二爷么?”
刚刚说话的老年人冷哼一声:
“哼!这个白展源,天天游手好闲,净给老爷子添乱!”
“白家老大两口子没得早,白老爷子这把年纪了,还要日夜操劳,积劳成疾啊!”
旁边的人看这老人情绪激动,生怕再出什么岔子,赶紧劝道:
“咱别说了!让外人听见,家丑不可外扬!”
“对对对,不说了,唉…”
屋内的白展源哭了一阵子,看见父亲白英琦的手,颤巍巍地抬起来。
挺在半空中,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只见他嘴唇微微抖动,气息粗重,似是要说话!
“爹,您说!儿子在这听着呢!”
白展源以为老爷子要交代后事,赶紧把耳朵贴过去,只听出来两个字:
“书...欣...”
“嗨呀爹!您就别提她啦!”
“白书欣这孩子大清早的,也不跟我言语一声,自己开着您送她的保时捷就窜了!”
“现在呀,指不定跑哪里,玩去了她!”
白展源身后的老婆面带不屑,低着头冷冷说道:
“都这关头了,还惦记那个小白眼狼?”
白英琦躺在床上,想说什么,却总觉得喉咙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白展源叹口气,继续说道:
“爹呀,您别管白书欣了!”
“儿子在这,给您送终,您还有啥要交代的没有?”
“比如银行卡密码?小金库的存折?”
“或者传家之宝,古董字画啥的!”
白展源越说越兴奋!
看到白老爷子嘴唇又在抖动,好像又要说话!
赶紧把耳朵凑到老爷子的嘴边!
白英琦鼓足最后一丝力气,全部运到手上!
朝白展源的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力道不大,屋外的人也听不分明。
“嘿!爹!”
“您都这样了,还有力气打我呢?”
“打了大半辈子了您,还没打够?”
白展源捂着脸,但也不敢生气。
“得,您都这样了,我也不跟您计较了!”
“现在呀,您就敞开了打呗!”
反正,也就这一时半会的了!
等老爷子没了,白家的家业,不就都是我的?
这病来得急,昨晚还龙精虎猛,今早人就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