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平儿沉吟不语,凤姐问:“怎么?为什么不说话?”
“哎!”平儿深深叹了口气,如实地回答说,“其实我也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二奶奶的余生怎么办?可每次问及,我都无话可说,心中有许多苦,因为我也不知道二奶奶的余生该怎么办。”
凤姐苦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宝玉也不知道,你还能知道?”
“那二奶奶到底想过没有呢?”平儿着急地问道。
“想过怎样?没想过又怎样?”
“哎,琏二爷本难回头,二奶奶还一点机会都不给。”平儿感叹地道,“二奶奶一向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这件事就是想不开,非得把自己逼到一个死胡同里呢?”
“你以为我想吗?”凤姐无奈地道,“只是感情的事儿很难控制。”
“我知道感情的事儿很难控制,可二奶奶总该清楚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吧?有些事儿明知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坚持呢?”说起这个平儿更是无奈。
接着又说道:“二奶奶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可女儿再亲,将来长大总要嫁人的,到时候二奶奶老来无依,能指望谁呢?”
“好了好了,怎么还扯到孩子?”凤姐不耐烦地道,“眼下的事儿都没倒饬明白,都说到将来了,那还远着呢。”
平儿心平气和低声下气地道:“说起来其实也不远,不过七八十来年的事儿。”
心想,巧姐已经几岁了,不就十来年的事儿吗?等巧姐嫁人了,还能依赖谁?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没有儿子养老,女儿嫁人了,不就老来无依吗?在平儿看来,一点不遥远。
而凤姐心里何尝不知?只是不愿意去想罢了,一想就头疼,不知道怎么办。
见平儿还有要劝的意思,凤姐一摆手说道:“你出去吧,我想独自安静会儿。”
“好吧,不过二奶奶确实也该安静地好好想想。”平儿说完,躬身而退,心内不由得感慨,这越来越像个“死局”啊!
待平儿离开,凤姐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地道:“说来说去不就是希望我有一个儿子吗?我又不是绝育了不能生。”
当天晚上凤姐就做梦生了个大胖儿子。
只是儿子的父亲……
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凤姐醒来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因为今儿又到了放货的日子,她也无暇多想,便起身洗漱,完事儿后,一如既往地赶到怡红院。
尽管每次都问宝玉要不要帮忙,而宝玉每次都摇头说不用,可她每次还是一仍旧贯早早地来了。
果然不用她操心。
货整整齐齐地都准备妥当,只等精武飞龙的弟子来了往外搬。
宝玉像往常一样,还睡着没起来。
连续多次也让她们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放货的当天,宝玉都起得迟。
平常宝玉可不是一个喜欢睡懒觉的人。
不过这也很好解释,头天晚上宝玉肯定累了嘛,那么多货府里都没人帮他。
尽管谁也不知道货是怎么来的。
直到所有的货全部都搬出去了,宝玉才悠悠醒来,那时已经临近中午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