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素来害怕贾母、贾赦,这时愣在那里也不知到底该为谁辩护。
见邢夫人如此窘迫,凤姐不禁有几分暗自欢喜,说道:“老爷择亲时没有打听那孙家到底怎么样吗?好歹也多问几个人的意见才好,果真如宝玉所说,那孙绍祖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二妹子嫁过去如何是好?”
贾母忙附和道:“就是,迎春一向不争不抢,都叫她二木头,我看她不过是心地善良罢了,对万事都不放心上,这是她的可敬之处,但也是她性格上致命的弱点,任何时候都不知道保护自己,倘若遇到一个不懂珍惜她的人,她一辈子岂不受苦?”
邢夫人听了,只觉冷汗直冒,在场三位主子显然都没有一个同意的。
让她一时无计可施,不知道怎么办。
还是贾母说道:“你回去再问问你家老爷,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让他速来回我,这是一件大事儿,不能因为我们的疏忽草率害苦了二丫头,令她一辈子受苦。”
邢夫人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下。
宝玉摇头叹气:“哎,这阵子太忙,我也疏忽这事儿了,确实也没想到来得毫无征兆,二姐无论如何也不能嫁给孙家。”
“那孙绍祖真有那么坏?”贾母问。
“老祖宗,那人真的禽兽不如,嗜色如命,他身边的丫头,甚至妈妈都不能逃脱他的魔抓,一不称意就喝酒打人。二姐如此善良温和,嫁过去会被他折磨死的。”
“……”贾母骇然变色。
“……”凤姐心想,这岂不是比贾珍、贾琏更加不如?
“老祖宗,这门亲事绝不能答应。”宝玉又急不可耐地说道。
“可你大老爷已经答应下来了,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我们不好反对。”贾母担忧地道。
“那也得说服大老爷,不然就是害了二姐。”宝玉态度坚决地道,“收了人家聘礼可以退给人家,双倍奉还都行。”
“那等你大老爷来了再说吧,看他怎么看。”贾母只好说道。
凤姐又道:“要不马上多派几个心腹再去打听打听,孙绍祖果真禽兽不如,那咱就把这门亲事退了,难不成那孙家还敢把我们怎么样?”
宝玉说道:“不急于这一时,还是等大老爷来,看他怎么说。”
趁这会儿,贾母又问宝玉:“怎么感觉你对孙家如此熟悉?”
宝玉笑了笑说:“老祖宗,我又不是只对孙家熟悉,若不熟悉,怎么能做到精准预测呢?我可不是信口开河。”
接着又道:“老祖宗与二嫂子也都知道二姐的性格偏于软弱,根本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嫁个好人也罢,倘若嫁给孙绍祖那样的人,一生不就毁了?”
话音刚落,只听贾赦气咻咻地道:“我女儿一生毁没毁,用得着你来操心吗?”
不想贾赦怒气冲冲地跑进来。
让贾母、凤姐、王夫人都感觉意外。
毕竟这是贾母的住处,贾赦做儿子的如何不济,也该懂得基本的礼仪。
果然贾母怒道:“我还活着呢,你在我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不敢,只是老太太也太偏心了,宝玉说什么你都认为好,我嫁个女儿也要他来指指点点,我想着就来气。”
“他还不是为他二姐好?”贾母道。
贾赦冷哼一声,驳道:“这边儿人还没嫁过去,就把那边儿人家说得一文不值,难道这也是很礼貌的行为?到底是侮辱孙家还是侮辱我没有眼光?”
“那你是否问过自己,宝玉到底说错了没有?那孙家是不是如此不堪?”
“我并不觉得。”贾赦掷地有声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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