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所谓的好人、坏人本来就都是相对的，对你好不一定对别人好。

反之亦然。

总之，一个人的好坏总会因人而异，这论断同样适用于赵姨娘。

然而，赵姨娘这话一说出口，让贾政沉默了，与他想象中的答案又不一样。

见贾政沉吟不语，赵姨娘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你能为了环儿这样想，我很欣慰。”贾政由衷地说道。

赵姨娘高兴地笑红了脸，心想让她不这样想还能怎么想呢？

见贾政夸奖她，赵姨娘胆儿也大了，说道：“老爷自从回来就一直愁眉苦脸的，有些话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贾政正想多听。

“老爷愁眉苦脸肯定是因为宝玉，谁对谁错我也分辨不出来，可既然老爷感觉如此痛苦难以抉择，就不要想了嘛。”

“那怎么成？我是他老子。”

“为什么不成？宝玉已经长大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况且他已经搬出去，老爷要是不喜欢，大可住在这边就是。”

“我本也没想过去他那边。”

“那不是更好吗？看东府，那边老爷对珍哥儿管过吗？咱们这边府里，大老爷对琏哥儿也是不管不问，为什么不成？”

“那两个如今变成什么样子？难道我也要纵容宝玉像他们两个？”贾政板着脸。

赵姨娘却笑了笑说：“老爷既然知道那两个不像样子，为什么还要帮助他们？”

“你……”贾政气得一跺脚，斥道，“说来说去，原来你也是向着宝玉。”

“宝玉帮环儿，我当然向着他，不过我是就事论事，怎么说宝玉是老爷的儿子，没道理老爷帮着侄儿对付自己儿子呀！”

“可万事不都得讲一个‘理’字吗？”

“老爷，珍哥儿、琏哥儿就有理了？他们要是有理岂能这样忍耐？早跳起来了，我是怕老爷被他们利用了。”赵姨娘道。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贾政歪着头问。

“不敢！”赵姨娘低下了头。

“还想说什么？”贾政接着问。

赵姨娘见贾政分明有鼓励的意思，又壮着胆儿说道：“老爷做官儿也不顺利，要不官儿也别做了，学大老爷在家养老不也挺好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官儿。”

“嗯？”贾政沉声，同时一个犀利的眼神过去。

“其实这也不是我的建议。”赵姨娘忙解释道，“府里很多人私下里都这样说呢，说老爷这样的官儿做着有多大意思？无官一身轻嘛。”

“你给我出去！”贾政抬手生气地斥道。

“老爷，我，我……”

“出，去——”

“哦。”赵姨娘吓得扭头而去，感觉自己好像没说错话呀。

贾政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欣喜，赵姨娘走后，他突然仰天而笑，但不是那种发自肺腑地傻乐，更多是傻悲。

什么时候他居然需要赵姨娘给他指点？

自己竟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不管儿子不做官一心养老……哈哈，那还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贾政吗？

然而，眼下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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