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狗死了,姑父我的狗死了。”
“起开!”
任翘楚一脚将文墨轩踹翻。又见他浑身脏兮兮的哭闹,被推倒后直接在地上打滚哭。任翘楚见状更加恼火,挥起手就要打,文丹青伸手抓住了任翘楚的手腕,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姑侄俩怒目而视,一时剑拔弩张。
人群中挤过一个白胡子老头,脸上几道碳灰的印记。此人是任翘楚的贴身管家任吉。
任吉:“老爷,火灭了,跑了一个,丢了几分清单。”
任翘楚手上撤了力,挥起来的巴掌松了下来,直挺挺如同胡萝卜般粗细的手指头弯曲了下来。文丹青也放开了任翘楚,转而去安慰满地打滚的文墨轩。
任翘楚大吼道:“还不快去追!”
窝了一肚子火的任翘楚大手一挥,几个家丁纷纷抄家伙冲出了门。
“先给我打一顿,然后在给我问问他们是谁派来的,敢监视我!”
文聘急匆匆的从后院跑过来,喘着粗气对任翘楚和文丹青道:“老爷,小姐,你,你们快去看看,老太君刚才咳的厉害,一口气没上来昏过去了!”
……
冷凝霜奉上六盏清茶,转身端坐桌前:“既然六位天师出面我自应当相助,可近几日身体实有不便之处,恐难相助。”
六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冷凝霜起身走到栅栏门前拔下了门上的插销,转身做到桌前捧起茶一饮而尽,将碗中剩余的碗底和茶梗就地倒掉,盘起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在桌前。
见冷凝霜摆明了送客的态度,真武派的六个道士也不好在说什么,纷纷起身打算离去。
长生子右手浮尘搭到左臂,左手掐诀施礼道:“既然医仙不便,那怪贫道叨扰了,告辞告辞。”
随即转身往外走,长青子拉住长生子低声耳语:“师兄,她被神鹿所伤,你看。”
长生子回头,见冷凝霜坐的僵直,很不自然,又见到屋前衣架上晾晒的衣服背上还有未洗掉的血污。
长生子拦下众人,转身拱手施礼对冷凝霜道:“此次我师兄弟六人一起下山,全因门中出了悖逆之人,他诓骗家师的神鹿和仙鸟,下山为虎作伥,师父这才让我等下山将他收回去,以门规严惩。”
长青子在一旁道:“我真武一枝,自祖师开宗立派以来已有百年,这神鹿是百年前祖师到齐云山中闭关修炼时所收,传至今日已有一百三十余年,十年前家师令门下弟子郭京携神鹿仙鸟下山护国,却不了他听信歹人巧言,鬼迷心窍在山下助纣为虐,师父这才让我等下山以正门规。”
应龙子站在冷凝霜身后道:“请恕贫道直言,我观医仙举止轻缓,后背处药香和血腥味混杂过重,莫不是被神鹿伤了背部,那鹿角上的毒素一旦沾染上,必然肌肤生脓疮而后溃烂,寻常药物难以治愈,若是深入骨髓可就要危机性命哩。”
冷凝霜见这几个道士一唱一和的喋喋不休,心里已经知道了大概,这几个道士是打算和自己交换。也正如应龙子所说,自己用了很多方法背上的伤势总是复发,始终不见好转,这些道士这么说这也算是正中下怀,可冷凝霜碍于面子放不下身价,行走江湖近二十多年从不轻易求人。她转身看向应龙子。
应龙子躬身施礼:“前辈恕罪,小道并非有意僭越,只是自幼在药房中长大,对气味比较敏感。”
应龙子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放到了桌上。
冷凝霜苦笑:“如此说来倒是在下不识抬举了。”
……
“站住,别跑!”
“不跑是傻子!”
朱罡边逃边回怼,因为跛脚所以跑起来窜跳着,显得十分狼狈。
任吉虽然上了年纪,可却腿脚灵便,他从腰间拿出个算盘扔到地上,左脚踩着,右脚在后面一蹬,如脚踏飞轮滑行前进,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拿着棍棒刀枪,牵着各种各样的狗,高举着火把紧追不舍。
朱罡爬上路边的树,借着树跳上房顶,沿着民房的屋顶七拐八拐的乱跑,直到甩开了文府的家丁才停下来休息。他从腰间取下个手臂粗细的竹筒,将文府拿来的账目卷成卷儿塞了进去。心中默念道:“算了,赌一把!”
他将记录的内容抄写一份。做好这一切后,他沿着街道,专挑背着月光的黑暗处,来到棵大树下。顺着树爬上树顶,在枝叶茂密处拿出之前藏起来的鸟笼,取出信鸽将抄了来的情报发出去。又把藏了账簿的竹筒放进鸟窝。
白色的信鸽在黑夜格外显眼。
“管家,看那!”
任吉手搭望眼,老眼微眯,夜色下一只白色的信鸽渐渐远去。
任吉微微一笑:“哼毛头小子,都跟我来!”
任吉一声令下,文家众人纷纷聚拢过来。
朱罡在巷子深处,抠下块墙砖,露出墙壁内的夹壁,夹壁的砖洞里干净整洁并无半点灰尘。
朱罡忐忑的看着手里叠成方块的纸念叨着:“但愿这里有人,但愿这里有人。”
随后将纸放到里面,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犬吠,昏暗的巷子立刻灯火通明。任吉带着文府家仆站在了朱罡身后和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