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玉,你别吓我呀!”
杨琳不顾伤口疼痛,急匆匆上前查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赵廷玉的鼻息。
杨琳转头对老头说道:“他,他好像睡着了。”
……
“我进去看过了,庙里头没人,我把腰牌放在神像下面了。”
樊爻摘了几个野果塞给金其龙,两人被一蒙面人所救,逃出汴梁后按那人指示一直跑到离城几十里外的联络点。
金其龙警觉的观察着四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让他精神紧绷:“这荒郊野岭,哪像是会有人来的地方,却单单从这里立一座老君庙,岂不让人起疑?”
与之相反,樊爻懒洋洋的爬上棵歪脖子老树,倚靠在粗树杈上如释重负的打了个哈欠:“怕的什么,那个人不是都帮我们把追兵引开了吗?”
金其龙:“那人你认得,他连真面目都没露出来。”
樊爻:“可他有腰牌,对上了暗号,还把咱们两个从敌人手里救了出来,再说了,凡皇城司人员未经特令不得越级相见,这是老规矩了,他不露脸也正常。”
金其龙:“可是……”
樊爻:“哎呀,你也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怎么这嘴还婆婆妈妈的。”
金其龙:“唉,我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柯庆死了。”樊爻两手在胸前一揣,闭上眼休息起来。
“来人了,来人了,醒醒!”
金其龙抓着树枝,跳起来一拍凌焱的大腿。樊爻从树上跌落摔进树下的草丛。
“你干嘛,亏的是草地。”
樊爻捂着头站起来。
“别出声!”
金其龙指着老君庙方向给樊爻看。见一人束发英冠,身材挺拔,气质英武,来人正是花云。
花云进了庙中,直奔神像而去,从神像右脚下的砖缝里拿出一块腰牌。花云细细端详一番,又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将腰牌收走,把纸放了进去。随后将香炉里本就不多的香灰,倒在桌子下面的功德香后面,转身离去。
花云走后,樊爻和金其龙一起进了庙内。见香炉空空如也,挑开桌子的台布见桌下有一撮香灰。樊爻将香灰重新弄回香炉,从砖缝里取出纸条,纸条上写:地字乙未辛丑、地字辛酉甲申、天字戊戌甲午。
金其龙从怀里拿出厚厚的一本检字簿,按纸上写的地字卷乙未页,辛字行丑字列,按顺序查询。
“荥阳驿。”
……
凌焱跟着朱罡伪装成难民混进了壮丁的队伍,两人双手被绑在车上,推着车子走。两人低声耳语。
朱罡:“不知道赵廷玉他们怎么样了,咱们得想办法逃出去,万一他们要是有什么闪失……”
凌焱:“管好好你自己吧,还管他们!”
朱罡:“可是他们昨天晚上深陷重围,不知道出来了没有,若是出不来。”
凌焱:“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朱罡:“可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凌焱:“哎呀人命由天,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想办法脱身然后把消息送出去,为了两个局外人犯险这又是何必呢。”
朱罡有些感到意外,又有几分愤怒,声音不自觉的变大了几分:“局外人,樊爻和金其龙也是局外人?”
凌焱有些不耐烦了:“咱们都是在刀头上舔血谁能顾得了谁呀!”
“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呢,闭嘴!”
押解的士兵轮鞭打在朱罡后背上,瞬间两道血印透破衣服显在背上。朱罡身被束缚,无能的咬牙切齿的看向打人的士兵。可他的愤怒换来的只是另一顿毒打。
“恶狠狠的看着我干什么,谁让你抬头的,我让你看我,让你抬头!”
士兵疯狂的抡着鞭子抽打朱罡。
“狗日的,你们这些个贱民!”
“前面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赶紧走!”
士兵的长官拿着小旗骑马赶来:“不许停下,黄昏前必须离开这片山区,快走!”
“是是是,马上走,快走!”
士兵舞着鞭子像使唤牲口般驱赶着车子前行。临行时还从车里抓了把盐巴走到朱罡近前。
“小子,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说着说着,士兵将手里的盐捂在了朱罡后背的伤口上。朱罡顿时浑身颤抖,汗如雨下。
士兵走后,朱罡嘟囔着骂道:“我也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凌焱在一旁道:“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想想办法,咱们得先把消息送出去。”
朱罡没好气的说道:“凌焱,你也算是个爷们儿!”
……
“啊~”
老头很是安逸的坐在渔船上,十分满足的将汤碗放下,美美的舔了下嘴角残余的汤汁。
老头笑道:“弟妹真是好手艺,我那兄弟真是好福气啊!”
话音刚落,船篷里传出一声音,脆如银铃,温如细雨。
“哥哥若是吃的顺了,常来便是,官家时常与我念叨,说现而今知道下落的只剩下你们弟兄两个了,可哥哥行踪不定,叫我们这些小辈的如何寻得。”
老头只是附和的笑了笑,眼神中流露着无奈和为难。
老头:“对了,弟妹,等我兄弟回来,你告诉他,有个姓赵的小子带着个受伤的姑娘会到镇上来,到时候把他们带出去。”
“姓赵的小子,莫非……”
女子欲言又止,转而问道:“哥哥这是又要走吗,既然来了何不住些时日?”
老头:“唉~,还有些小事情要抓紧处理了。”
“对了,听说城南有一人家,早些年捡了个受伤的孩子,年龄算起来和侄儿差不了多少,哥哥何不去看看。”
……
等赵廷玉再次醒来已是皓月当空。他忽然爬起来四下寻找,见杨琳好端端的坐在不远处。
赵廷玉:“吓死我了。”
杨琳见赵廷玉醒了,如释重负。她慢慢的躺倒草地上,长舒一口气:“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