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琼斯先生走后，陈纳德才摇了摇头，走到周至柔的身边：“你确定，你要将我的学生送到印度去？你们华族人，还真是不要命了。”
周至柔深深的吸了口气，道：“陈将军，命与国运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你不用再说了，第一批飞越驼峰航线的飞机上，必有我周至柔！”
……
从三八年末结束武汉会战之后，在好几个月的时间，小鬼子与华族之间进入相持，没有发生规模巨大的会战。
容凌在这段时间里，还是主抓开民智与知大义之运动，由于她将这项运动与救助伤残兵结合在了一起，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但让那些伤残兵有了用武之地，而且由于他们的现身说法，让一些流言不攻自破，**********的政党也渐渐的沉寂了下去。
整个抗战终于一统思想，再无扯后腿之事发生。
同时，她亦关注着驼峰航线。
第一批飞行学员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死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第二批又顶了上去。
第三批则又开始了新的招生。
隔上一段时间，她都能在戴立与周至柔的办公室里听到陈纳德的咆哮声。
然而，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在三九年的五月被打破了。
五月，长沙会战已全面铺开。
容凌微带焦燥，问戴立：“是张治中吗？是他吗？”
戴立点了点头，“对，是张将军。”
容凌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了起来：“戴立，你的校长有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的命令？”
戴立望了容凌一眼，摇了摇头：“并没有。”
容凌稍稍放心，却又觉得始终心里有着一个结块在堵着……真实的历史上，长沙曾于三八年发生过一场大火！被称为国之殇的文夕大火。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她这只蝴蝶的原因，这一世的三八年，长沙除了几次有限的兵灾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问戴立之时，蒋的密令已到达张治中手中：“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望事前妥密准备，勿误！”
而就在张治中接到蒋的命令之后，他便拿出了长沙实行焦土政策的计划！计划中明确指出，“弃守前，需将长沙市的公私建筑和一切不准备运走的物质全部焚毁，不资敌用”！
“你在担心什么？”见容凌在他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戴立不禁起了疑心，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容凌苦笑道。
戴立敏感的道：“是关于长沙的吗？”
容凌毫不掩饰的道：“对，是关于长沙的。”
戴立微微一沉吟，便拨通了电话：“校长……”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聂容凌，校长……”
“执行焦土政策，对不对？”容凌焦燥的问。
“是。”戴立答道。
“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可以有花园口决堤，可以有死亡之旅驼峰航线，为什么不可以有长沙之火？”戴立反问：“我们的抗战已走到了这一步了，只要不亡国，没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但是……”容凌扯住戴立：“你确定焦土政策能严格的按计划实施吗？不会出一点意外？”据后世的资料，三八年的长沙之所以有文夕大火，正是由于执行计划的人员的失误，才造成了那么多的人员伤亡，被称为国之殇！
戴立的脸色一变。他是知晓容凌前瞻性的本事的：“难道长沙有误？”
容凌苦笑着点了点头。
“不行，我得去长沙。”戴立攸的站起。
容凌道：“我与你一起去。”
…………
容凌还是低估了历史固有的惯性！
就好像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努力，华族的抗战只能好转那么一丝，却始终举步维艰。
这一世的长沙，没有经历三八年的文夕大火，却在三九年，让容凌感觉到了心惊肉跳。
她与戴立两人赶到了长沙之时，正值张治中安排人员撤退之时。
长沙已是千疮百孔！
“戴局长，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张治中一向不喜欢戴立，总觉得戴立不过一个特务头子，那有真枪真炮在战场上拼过的那些军人顺眼？因此，见了戴立之后，他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来，语气却十分的清淡。
“我受校长之托，过来看看长沙之后事的安排。”
听到戴立之言，张治中得意的道：“我已安排好了，计划将于小鬼子进入长沙之时起实施，引火材料的发放和控制，起火的命令、信号、秩序、纪律等都作了具体规定。放火的第一点选在长沙城里地理位置最高的天心阁！我会做到万无一失，让小鬼子就算得到长沙，也不过是一片焦土。”
戴立望了容凌一眼。
容凌咄咄逼人：“张将军，我不知你从何处而来的信心。我只想问张将军一句，如果有意外呢？比如，如果长沙城里意外失火，而你所布置的人员并没有意识到是意外，随着点起了火，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撤离的民众怎么办？”这不是空凌意想出来的，而是真实的历史上，曾发生过的事实！文夕大火，就是因为各种意外而发生的。
“没有意外！”张治中肯定的答道：“戴局长，如果你对我有不满，你可以直接对委员长说，让委员长将我撤职查办！在没有撤我的职之前，你就不要在这里干扰我的工作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的近卫人员，将戴立与容凌两人“送”出去。
“你……张将军，还请你一定要等小鬼子进城之后再放火！一定，一定……”戴立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叉了出来，而且是在容凌的面前。
容凌却仿佛没看到戴立的狼狈样子，一把抓住戴立……
……
“如今之计，只能先给校长打电话了。”戴立颇为苦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