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一进门,便看见康熙靠坐在床上,精神稍有好转,先过去行礼问安,才问,“汗阿玛,您这会儿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康熙这会儿正处于感动中,看哪都顺眼的时候,又得胤礽这般关心,越发觉得他家太子是个好儿子。
康熙神情温和,看向胤礽眼神越发慈爱,“好多了,一觉醒来,感觉身子松快许多。听梁九功说,你还没用饭就过来了?饿了吧?一会儿跟汗阿玛一块吃。”
胤礽点点头,又提议把胤祉也叫过来,一道用饭。
康熙心情越发好了,觉得胤礽不仅孝顺他这个老父亲,也很友爱其兄弟,少年的太子真是越发懂事了。
好吧,其实事情并没有康熙所想那般美好,而是胤礽心里有压力,因着之前那些猜度与想法,他这会儿不大想单独与康熙待一起。
胤祉接到消息时,其实都用过饭,吃得很饱了,但康熙宣召,吃过了也要去。
期间,得知是太子提议,与汗阿玛用饭,也没忘了他这个弟弟,胤祉心情略复杂,不知该感谢太子记得他这个弟弟,还是继续嫉妒他得康熙偏心太多。本就吃饱的人,更是没胃口。
用了饭,又闲聊一会儿,康熙便很是无情的把胤祉打发回去,只留了太子。
好了,胤祉觉得自己不用纠结了,他还是继续嫉妒太子得了,亲爹太偏心,兄弟们想要保持平常心,把关系处好,实在太难了。
康熙留下胤礽,自然不是为了闲聊,而是让胤礽给他读折子。
康熙就算人病倒了,也没耽搁了正事。康熙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帝王,他清醒的时候,必要阅览重要政务军务奏折,尤其前方战报,康熙更是关注。根据前方反馈,康熙这里一系列命令,有条不紊,及时下达,依旧掌控了全局。
两人忙了许久才忙完,胤礽又亲自侍候康熙饮用汤药,等他睡安稳了,才踩着清冷月光,返回寝宫。
躺在寝塌上,胤礽睡不着觉,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史书上,历代太子们的悲惨结局。
他不想自己哪天也落得那般下场,越想越混乱,越想越烦躁。想要挣脱,却不知那扇门在哪里。只觉得好似被黑暗笼罩住,看不清前路。
又胡思乱想之际,脑中却乍然想起石悦瑟来,自己之所以会有这般烦恼,追根究底,还是石悦瑟那个故事引出来的。
胤礽心情莫名,都不知道自己该恼怒她,将自己陷于混乱困扰,还是该感激她无意中的点醒,让自己不再那般懵懂无知,不知危险。
胤礽心里翻腾,五味陈杂,末了竟是有些难以面对石悦瑟,莫名有种被她翻了老底,着实丢人的即视感。最近真不知该如何对待她。
整个国家正在打战,许多人家的男丁都上了战场,整体环境难免压抑,便是过年时候,石悦瑟家里也并不见多热闹,除了换上一身大红色新衣裳,连鞭炮声她都没听几回。
只这大红衣裳也没让她穿几回,就遇上了国丧,当朝皇后于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崩了。
从上往下,从西鲁特氏到嬷嬷丫鬟们,身上衣裳鞋袜全换了素净的,家里喜庆的颜色也全换了一遍。
这么大动作,石悦瑟想不知道也难,再加上下人们偶尔说上几句,便足够她知晓发生何事。
石悦瑟知道康熙第一任皇后在生下太子后便撒手人寰了,这位刚崩的皇后显然是后来才册封的,模糊记得谁说过□□克妻,几位皇后都逃不过早逝命运。石悦瑟心想,这还是第二任,后面还得再有一遭。
西鲁特氏很忙,作为诰命加身,且头衔还不算很低的命妇,她是必须要进宫给皇后举哀哭灵的。
自古礼仪就是与繁琐相等,繁文缛节不是说说而已。一国之母的丧礼只会更加繁琐,各种流程,规矩甚大。西鲁特氏前后忙了近两个月才消停下来,人更是瘦了一圈。
石悦瑟瞧了很是心疼,虽然穿来的时日尚短,虽然西鲁特氏不善言辞,说的许多满语和蒙古话她目前还没办法全弄明白,但西鲁特氏对她的疼爱,对她衣食住行的操心,她都看在眼里。
前世与母亲关系平平,却并不代表她不需要母爱,不需要母亲的关怀,只是她心里明白那是她期待不来的。
换了一世,作为母亲,西鲁特氏对她关怀备至,再加上富达礼和庆德两位兄长的疼宠,石悦瑟心里很受用很温暖,真正从心里接受了自己这辈子的身份和家人,也真心盼她们好。
这会儿西鲁特氏累得瘦了,石悦瑟除了心疼外,还把基因液拿了出来,偷偷寻了个机会,让西鲁特氏服了下去。眼见西鲁特氏脸色愈好,人也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石悦瑟总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