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现在写的是自己前世,也就是现代的自己知道的知识。来到明代已经两年多了,很多东西都处于遗忘的边缘,允熥从一年多以前开始记下自己想到的东西。
并且允熥每天记日记,也掺杂着自己不同于当世的对各种问题的看法,比如今日的日记就掺合了对于明代历代太子妃的选拔看法:
‘自从朱祁镇以来,明代皇帝的的皇后均出自平民百姓家中,认为这样就可以防止后宫干政,也能够防止外戚势力过大。坦白的讲,确实是能防止外戚势力过大,但对后宫干政起到的作用很小。并且这些原本是平民的外戚与汉、唐的外戚相比更加贪婪无耻,败坏皇家声誉,实在是得不偿失。’
允熥的这些文字都是用简体字写的,认识简体字的人辨认繁体字容易,但是认识繁体字的人很难辨认出简体字,再加上没有几个人可以来他的寝殿,他一出门又会带着本子,所以允熥不太担心被人发现。
允熥正写着,有人敲门。允熥说道:“进来。”
随即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王步的声音传来:“今日上午又增派了十名小宦官来咱们文华殿,都是精擅修房子的。但是有两人在‘培训’的时候不专心听讲,反而交头接耳,殿下要怎么处理?”
允熥抬起头说道:“将这二人送回内官监。之前不都是这样办的嘛,今日怎么特意跑过来跟我说一声儿?”
王步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是想法,只是说道:“回禀殿下,这些小宦官都是精擅修房子的,是陛下特意派过来整修文华殿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房屋的,奴才岂能随意把他们都赶走了。”
允熥说道:“孤既然定下了规矩,就绝不会违背,就算是皇爷爷说我也不会,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必再来找我决断,事后告知我即可。”
对于内部的各种问题,除了最信任的几人外,允熥采用了老朱通常使用的办法,不管谁对谁错全部惩罚、驱逐甚至处死,讲武堂的司务有数名都这样被流放哈密了。
其实允熥也不愿意采用这么极端并且不太合理的办法。但是允熥在亲自处理了几次纠纷以后就发现,他只能效仿老朱的做法。
想要查清事情的真相,特别是在工作中‘怎么这件事情就出问题了’这种事情的真相,非常困难。不管是允熥,还是他现阶段可以信任的人,都得花很长时间去调查,还不一定能查出真相。
但是允熥是想要干事情的,他手下最信任的人也要干事情,把时间都投入到调查中那就什么也别干了。所以允熥只要工作出了问题,并且第一时间无法确定责任人的,都是涉及人员统统处罚,除非是齐泰或者张数他们几个担保。
但是他们担保也要承担连带责任,如果他们担保的人基本确定再出问题,担保人虽然不会受到处罚,但是允熥会剥夺他担保的权利。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行使过担保权。
王步出去以后,允熥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写了起来。等把想写的都写完了,
第二天一早,允熥起床后照常看起折子来。当看到一本奏折后,本来还晕晕沉沉的允熥马上就精神起来了。
他面前的奏折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蒋嚧上的。前任锦衣卫指挥使郭洪涛已经调离到凤阳中卫当指挥使。说起来,洪武后期的锦衣卫手里没有那么多秘密,所以这一时期的锦衣卫指挥使倒是死掉的不多。
奏折的内容是被捕下狱的王弼和傅友德供出了更多的‘不法事’,老朱御批:赐死。
允熥是看到折子才知道王弼和傅友德居然已经被抓起来了,不过回想起来,其实是有前兆的。十一月初,讲武堂的课并未完结的时候,老朱就吹毛求疵地下旨训斥傅友德和蓝玉。所以允熥一看老朱的批答就知道他俩完了。
不过老朱看来不想牵连很多人,所以没有给他们按上‘谋反’的罪名,只是‘不法’;本人必死,孩子虽然会流放,但是并无性命之忧。
允熥知道,既然连地位功劳低一等的傅友德和王弼都要死了,冯胜也不远了。看来老朱认为自己驾驭不了王弼这等人,所以除去了。不过说实话,允熥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
他倒不是担心他们谋反,老朱指定的军队制度外臣是很难造反的,而是不听从命令,阳奉阴违。特别是允熥打算在即位后对军队的制度进行改革,如果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反对,恐怕会事倍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