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侯徳与曾信然说话的一个时辰以后,青州城内最大的青楼内,一个穿着绸缎、年约三十许人的青年男子匆匆走进这家青楼二楼的一间屋子里。
这人推开门之后就马上说道:“老路,你今天非要把我叫过来干什么?我好不容易等到齐王殿下进去喝酒去了才脱身出来。”
“可是齐王殿下的性子你也知道,保不齐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就叫我,我要是被齐王殿下惩罚了,我可得找你算账!”
这人说完了话,注意到屋子里可不是只有他口中的‘老路’一人,还有四个人在;他一愣,然后说道:“怎么,老路你把小赵、老陈他们几个也叫过来干什么?”
他口中的‘老路’是齐王府审理正,名叫路远。此时他满脸严肃,对着他说道:“小贾,你坐下,有攸关咱们六个人生死的大事要和你们说。”
这个进门来就大声说话的人是齐王三卫中的中卫指挥使,同时也兼任着齐王府的侍卫统领,名叫贾世明。他见到路远这幅表情,有些疑惑。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马上问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远环视一周,看着其他稍微比贾世明早到了一会儿的人脸上也有疑惑,沉声说道:“今日朝廷派来了使者,你们都知道吧?”
几人都点头,只有贾世明说道:“朝廷派来了使者?”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路远说道:“嗯,今日朝廷派来了使者,说是有旨意颁给齐王殿下。”
另一人这时擦嘴说道:“这很要紧吗?”
“这个肯定是前一阵子来到咱们青州的御史曾信然的奏折到了京城,然后朝廷有了反应。”
路远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挂着伴读之名,不过实际上就是为齐王聚敛钱财的陈练玉在说话。
他路远听到陈练玉接着说道:“但是当年齐王殿下作恶那样,太祖皇帝也没有对齐王殿下怎么样,只不过是叫到了京城训斥一顿,在京城教育了一年半载以后还让齐王殿下回了青州封地。”
“当今陛下虽然不像是太祖皇帝那样亲近诸位藩王,但是在信任方面尤有过之,所以当今陛下不过也就是训斥一番齐王罢了,还能怎么样?”
听了陈练玉的话,其他几人也露出赞同的神情来。
路远说道:“我本来也是这样以为的,可是刚刚我得知,陛下这次要严惩齐王殿下。并且,不是一般的严惩,陛下这次要废掉齐王殿下的亲王之位!”
“什么!”五个声音响起同样的话,包括贾世明、陈练玉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都面露惊讶之色,六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路远。
身上挂着齐王府侍卫的职位,实际上就是暗地里给齐王朱榑干脏活的赵志敬最早反应过来,对路远说道:“老路,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圣旨的内容?总不能你和派来传旨的人有交情吧。我听说这可是位年轻的中书舍人,当官的时候也不久。”
赵志敬下意识的就怀疑一下路远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他实在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所以找了一个理由就质疑一下。
其他人其实也都难以接受这件事情,所以他们听到赵志敬的话,也都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看着路远,好像是希望他回答不上这个问题,然后承认自己在扯淡。
路远心下冷笑一声,但是面上却不显,对赵志敬等人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然后路远说起了自己是如何知道的。
原来昨日曾信然与夏侯德说话的时候,那个正好经过他们门前的驿足是路远的亲戚。路远靠上朱榑发迹以后,虽然他干的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还是有很多亲戚来投靠路远。路远虽然很烦这些亲戚,但是也不能都不照顾,也就安排了几个人吃皇粮,其中一个人就安排到了青州城的驿站。
驿站的活是很不好干的。青州身为齐王的封地,每年过往的官员很多,要是事事按照所有经过的官员心意,那么开销就太大了,年终统计的时候没准就以贪污为名义被朱元璋下令剁了脑袋;但是要是把不该得罪的人得罪了,那也干不长。
路远的这个亲戚还有些机灵,所以在驿站干了五六年了还平稳的干着。他因为夏侯德是从京城过来传旨的,又是中书舍人,估计得罪不起,所以想献献殷勤就来到了夏侯徳的屋子外,结果就听到了夏侯徳与曾信然的谈话。
夏侯德与曾信然虽然没有故意大声说话,但是也没有特别小心的防备着被人听去,所以路远的这个亲戚近乎完整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