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海马上明白了这人就是这家青楼的老鸨。他也明白这个老鸨并不十分害怕的缘故:能够在京城之中开设上等妓院行馆的,背后都有大人物支持。
李一海心下顿时就涌出一股怒气:‘我们拼死拼活的为大明打仗,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饷钱;你们就在京城里面平平安安的待着,竟然如此锦衣玉食!’
李一海大声说道:“奉应天府尹大人之令,查抄妓院行馆的不法之事,任何人不得阻拦!”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向上走去。
老鸨见他们如此坚决,估计是上头下了严令,她也不敢硬顶,不过绵里藏针的笑道:“应天府的差爷,若是要查我们幻彩阁有没有私藏人犯,可以白天过来;这大晚上的,冲撞了当朝官员或者勋贵子弟,恐怕府尹大人也会不胜其烦吧。”
李一海冷笑道:“查的就是当朝官员!洪武十七年先帝严令:禁止当朝官员流连妓院行馆。我们奉府尹大人命令,特来巡查。”
韩月姐顿时会错了意,以为是陛下有心整治官员宿娼之事,虽然心下十分恼怒,但是也不敢再阻拦了,退到一边,安抚受到惊吓的女伎和下人。
屋内,黄木令听到李一海的话,惊慌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他虽然和父亲说了今晚出来与朋友游玩,可并没有说是来青楼楚馆!他家家教又甚严,这件事如果让他父亲知道了,他回去少不得一顿揍。
陆成林也有些害怕,不过还算镇定,说道:“没什么,他们查的是当朝官员,不是勋贵子弟,当年太祖皇帝的旨意也是严禁官员,而不是尚未为官的勋贵。”
“只是,”他转过头对张显说道:“张三哥就不好办了。”
桑成壁也说道:“是啊张三哥,你这怎么办好?就算陛下那里轻轻放过,会宁候爷那里……”
张温其实平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但是他和自己每一个儿子都说过:“你们平日里做什么我不管,但若是被我听到有你们横行不法的事情,抓回来就是一顿好打!”所以他的几个儿子在外面从来不敢违法乱纪、仗势欺人。
张显本人也有些害怕。他虽然有些本事,但是年纪还小,这样的事情也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做好。
还是曹守安脑筋转得快,说道:“张三哥,你只有这次报四哥的名儿了。四哥现在并未为官,年岁与三哥你又相差不多,可以混过去。”
“只是,回去之后三哥你还得和老侯爷那里说实话,恐怕教训还是免不了。”
他口中的‘四哥’指的是张温的第四子张泉,今年十七岁比张显小三岁,并未为官。
张显自己思量了一下,觉得报四弟的名字虽然也免不了教训,但是总比自己在外面丢人强。特别他现在是在职武将,报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可能贬官,所以决定报弟弟的名字。
陆成林见总算有了一个还算妥帖的办法解决张显的问题,松了口气;但旋即又暗暗恼怒。
他今日请这几个人来,并不是有钱没处花烧的,是有目的的。
自从允熥继位已来,对上一代的公主不太在意,很多驸马都没有什么正经职司,他父亲陆贤现在不过是空头侯爷,在右军都督府当一个不管事的都督佥事而已。